“原来是臣弟家中遭窃让您引以为戒了,看来臣弟丢点银子也不是坏事。”陆崇笑着放下一子,“既然陛下信得过,臣遵旨。”啪的一声宏正帝一子落下,终于将白圈闭合,“满朝文武就你最合朕心意,做事从不推诿,就算天塌下来你也能给朕顶住,有你在,朕方可高枕无忧。”“陛下过奖,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臣子本分。”陆崇从容地捡了被吃掉的黑子。半个时辰后这盘棋以陆崇失败告终,宏正帝心情不错,拉着陆崇又来一局,“听晨妃说她与小十三的媳妇很谈得来,想叫人进宫说说话,你为何拦着啊?贵妃跟朕好一顿抱怨。”陆崇垂眸观棋,答道:“先前怕她不知深浅坏了规矩,您也知连双是我母亲买来的,臣弟不敢贸然让她进宫,这才让娘娘误会。”“你想的周全,不过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花样。晨妃来大燕这么多年只围着朕一个人转了,也没个朋友,难得有个看顺眼的,你就不要拦了,若是不放心,朕多放些人在贵妃宫里便是。”“陛下说的是,等她病好,臣弟亲自送她进宫,并当面向贵妃娘娘赔罪。”“病了?”“惊吓过度,再加上伤体未愈,如今是房门都不怎么出了。”这话倒也不假,银子没了心疼的茶饭不思,房门都不愿出,今后几天内连双恐怕都不会下床。小时对拳头大的夜明珠玩过就丢,对桂花糕爱不释手,如今几两银子也值得她那般在意,不过在意的模样和小时被抢了桂花糕一个样子。呆呆傻傻然后装乖卖巧,今早她换着法要银子时像极了小时候扯他袖子要桂花糕吃的模样。借病推脱,是不想让连双从晨贵妃那里拿到银子。若是知道连双与将军府没了关系,晨贵妃绝对会全力相助,把人弄进宫也说不定。所以目前不能让连双与晨贵妃碰面,至于陆南春,想来她们不会将真相告诉一个小丫头。“这么严重?”宏正帝抬头看陆崇,脸上露出一丝揶揄的笑,“若不是朕知你为人,都要以为你金屋藏娇了。”陆崇一怔后哑然失笑,他摇摇头,“陛下您想到哪里去了,她……”想说她与我没有关系。可脑中突然闪过幼时懵懂、纯然的双眼,和如今的美艳之貌、窈窕之姿,话到嘴边改了口,“她是幽儿的未亡人。”皇上放下手中棋子,对陆崇道:“你也说了是未亡人,何况她与小十三既没有拜堂又没有洞房,人家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还是你嫌弃她嫁过人?”陆崇微微怔愣,说实话知道连双真实身份后,想的最多的便是两人儿时的情谊,他告诉自己要护她周全,算是对赫连元老皇帝迟来的赔礼,却从未想过要与连双怎样。年少无知想要抱回家养的可爱娃娃,如今长成了美貌娇娘,儿时的喜欢便也不存在了,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和担忧。娶她?这个想法让陆崇惊了一下,心中似乎有什么如发芽的春草就要破土露头,还不待他想明白。“九弟?”陆崇想的出神,宏正帝唤他一声才回过神来。皇帝又拿起白子,低头研究棋局,对陆崇的恍惚似乎没有看见,“身为兄长希望你能找到意中人,但这毕竟是你的私事,朕给你的人你也不喜欢,便不多问了。”白芙蓉在陆崇身边这么久连陆崇的房门都没进去,也不知道他是防备自己,还是真不喜欢那个女人。从今日陆崇的表现来看,他这个九皇弟怕是真的对自己的寡妇弟妹动了情,这样最好。道理是道理,人言是人言,陆崇若是娶了连双,他的好名声恐怕就要有损了,再者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岂不是比勋贵之女更为合适?陆崇一个已经够受了,可不要再给他找帮手了。宏正帝心中的算盘就如他手下的棋子,层层算计、步步为营。等他以后知道连双凭一己之力拐走了他大燕战神,使北辰与大燕分庭抗争,他再拿陆崇无法时,后悔的捶胸顿足为时晚矣。“臣弟惭愧,让陛下操心了。”陆崇将手中的黑字放回盒内,“臣输了。”一场兄弟的对弈也是君臣之间的博弈,谁输谁赢尚且不能定论。午膳后陆崇才出皇宫,马车外不时传来街边小贩的叫卖声。陆崇坐在马车里密目思考,陛下什么心思他很清楚。令他凝眉不展的是连双,若是陛下知道她是晨贵妃的侄女,也是北辰公主,不知他还会不会如此撮合?其实陆崇对娶妻生子不太热衷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看得清楚,女人嫁他嫁的是身份和地位,换句话讲癞□□坐在他这个位置,也一样多得是女人投怀送抱。还有一方面是如今无子的情况下陛下尚且对他戒备,若是他有了儿子,陆贤焉能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