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雾半边肩被酒洒了,她穿的是无袖连衣裙,裙子从上往下,一片明显的酒渍。
裙子不太好洗,阮雾索性只洗身上的酒印,半边身子沉在洗手台里,费力地弓腰冲水。
余光里,镜子里突然多了个人。
她瞥过一眼,和眉头紧锁的陈疆册撞了个正着。
陈疆册替她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干毛巾,替阮雾擦着冲过水的手,“才离开我几分钟,怎么就狼狈成这样?”
他语气里有着绵绵柔情,全然没了方才在包厢里说“不会”时的绝情。
阮雾无奈站他身畔:“遇到醉鬼了。”
醉鬼仍在大吵大闹。
陈疆册护着阮雾路过他时,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大喊着“嫂子”。
迟径庭姗姗赶来,看清闹事人的模样后倍感头疼,他先是和阮雾道歉:“不好意思啊嫂子,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
阮雾不甚在意,“没事,衣服脏了,回去洗一下就行。”
而后迟径庭才去处理醉鬼,他踹了那人一脚,“周靖阳,你再闹我就打电话给周淮安了,让他过来把你领走。”
“周淮安?我哥?”周靖阳瞳仁虚浮无光,痴痴傻傻地问。
“你这是喝了多少?”迟径庭忍不住,“我叫周淮安把你领走,一天天的,没个正行。”
“我哥,你和、和他说……”周靖阳结结巴巴,说着说着,眼皮一闭,整个人失去重心,倒落在地。
阮雾的衣服脏了,陈疆册无心再逗留,同她一块儿回家。
阮雾说:“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和朋友们再待会儿吧,我自己回家就行。”
陈疆册:“没事,聊的差不多了,回家吧。”
连声告别都没有,他牵着阮雾,直接出了酒吧。
八月暑热正盛,室内冷气打得很足,室外热浪沸腾。温度差导致阮雾出酒吧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加之裙子沾染酒精,黏湿地贴在身上,她身上哪哪儿都不舒服。
回家后,她第一时间就上楼洗澡,没洗多久,淋浴间里挤进来一个陈疆册。
阮雾今天兴致不高,趴在墙上,蒸腾的雾气里,她脸颊浮现异常的红晕。
头顶淋浴花洒落水未停,潮热的水汽包裹着她,她仿佛坠入深海中,几欲溺毙。
陈疆册一把抱住瘫软的她,“不喜欢这个姿势吗?”
阮雾趴在他怀里,声音很轻:“你慢一点,我好像有点儿头晕。”
于是陈疆册温柔了些,撩起她散落在后背的长发,边动作边低头吻着她嶙峋纤细的蝴蝶骨。
她的头发很黑,衬得她本就白的皮肤,白得发腻。陈疆册把她翻了个面,二人面对面,他视野低垂,落在她起伏晃动的两大团,看得他眼热,骨子里属于男人的野性翻涌,他紧咬着牙,动作很缓慢,深度却是前所未有的深,像是要把她贯穿。
最后他帮她冲洗干净,换上睡衣,抱回卧室的床上。
月色如水,落在她绯红的脸,他以为是她情潮未退。
结果睡了没多久,他是被怀里的人给烫醒的。
阮雾的身体很烫,陈疆册俯身开了灯,“雾雾?”
他手背放在她额头,额头的温度已经到了不需要体温计,他就能明确得出她发高烧的结论来。
-
阮雾没觉得自己在发烧,她只是陷入一场梦境。
梦里她被雨淋湿满身,眼前有个人影离她越来越远,她身边有把伞,被风吹开。
风大,雨凉,冷的像一条铁链。
四下无人的街头,她狼狈、憔悴、形单影只。
然后她看见有人撑伞朝她奔来。
是她妈妈来接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