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开始叙说:“徐州自古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地处平原,四通八达,无险可守。历来都是易攻难守。眼下,徐州下辖五郡,之前也为父亲浅析过当下格局。父亲能够控制的,也仅有下邳国一郡,以及小半个东海郡。
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即便是下邳国,父亲也是靠着陈功曹家才得以笼络。一旦陈功曹与父亲离心,下邳国还听不听父亲的号令,孩儿十分悲观。”
如果曹豹在这里,一定会大喊又来了。
刘封这一手又是先做大言,仗势欺人,将对方引入自己的节奏,然后掌控对方。
曹豹就是这一套打法的第一个牺牲者。
可刘备却不知道,他仔细一想,还真就跟自己儿子说的一模一样。
下邳现在服从自己的命令,输送钱粮到州府,真就是陈元龙的功劳。
可同样,一旦陈元龙反叛,那以他和陈家在下邳的影响力,那不就分分钟是兖州叛曹的局面?
想到这里,刘备明明是躺在温暖舒适的卧房里,却是遍体生寒。
因为按照刘封的说法,哪怕是刘备所在的东海郡,也是陈元龙联手糜竺为他安定的。
况且曹豹的两万丹阳兵也不是自己的嫡系,目前也不过是做臣服状而已,自己一时之间根本消化不掉对方。
刘备越想越懵逼,自己好好的一个徐州牧,怎么听了儿子一番话,就变成毫无立锥之地了?
刘封继续说道:“陈功曹、糜别驾对父亲忠心耿耿,乃是忠臣,故此东海、下邳两郡并非当务之急。”
刘备缓缓点头,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元龙和子仲都是厚道人,我只要待之以诚,料想他们也不会弃我而去,不至于众叛亲离,重演兖州旧事。
“父亲觉得,目下徐州的当务之急在何处?”
刘封突然的提问,让刘备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后,刘备方才答道:“莫不是在广陵郡?广陵地广人众,又未有经历战火,可谓是兵多粮广。眼下袁绥代张孟高署理郡务,此人亲近袁家,恐其与袁术勾连,引狼入室,犯我徐州,可谓是当务之急?”
大耳哥的能力虽然不是顶尖级别,但也是各路军阀中的中上表现。
因此,他能看出袁绥的广陵郡是个大麻烦。
这不但是一个毒瘤,而且还是一个轻易不能刺破的毒瘤。
因为张张孟高这时候还在兖州帮着张邈、吕布对抗曹操,曹操也正是因为兖州之叛才会从徐州退兵。
如果这时候去动广陵郡,且不说张孟高在广陵素有遗泽,这行为更是等同于恩将仇报,必会为人所不耻,也会被陈登、糜竺等徐州本地士人所劝阻。
更可怕的是,曹操在兖州鏖战的过程中,曾经为战事所苦,竟然生出心思想要回头来打徐州。
这实在是因为吕布、张邈等人战力不俗,双方互有胜负,哪里如徐州那般好打。
曹操肯定是觉得与其在兖州和吕布、张邈死斗,不如捡软柿子捏,先去把徐州占了,然后回过头来再收拾吕、张。
可这种想法简直蠢透了,完全没考虑到徐州本地士人和他的血海深仇。
别说当初曹操举兖州全州之力,两伐徐州都没能将它打下来。而现在他手里只剩下寥寥几个郡县,还有吕布、张邈强敌在侧,就能打得下来了?
更何况就算侥幸打下来,徐州士族只需要软抵抗,拖着钱粮不给,就很可能让曹操在吕布的攻势下彻底崩溃。
所幸荀彧、程昱等人苦劝,才打消了曹操两面树敌的蠢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