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狠。
让他不得不接受自己逼死挚爱的结果。
也让他骨子里生来的骄傲被一寸寸打断。
谢今淮脸上再无血色,眼底更是惨白一片,整个人都显得支离破碎。
一天一夜过去,许久未说话的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不堪,带着颤音:&ldo;拿笔来。&rdo;
正律连忙把笔墨递到谢今淮跟前。
谢今淮拿起笔,冷白如玉的脸颊沾了不少血迹,显得脆弱又沉寂。
他指尖轻颤着在和离书上签下&ldo;阿砚&rdo;的名字。
他是以阿砚的身份娶了她,如今与她和离的也该是阿砚。
看着并列在一起的两个名字,谢今淮心口传来钝钝的疼痛。
倏然间,他想起与她的新婚之夜,她没有凤冠霞帔,只有廉价的嫁衣。
可她本就生得极其明艳,如今不过略施粉黛,美得更是惊人,眼底带着对他浓稠的爱意。
她说:&ldo;阿砚,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娘子了,你以后要爱我疼我,不许对我不好。&rdo;
那会儿的她媚骨天成,脸上的笑尽显娇憨。
他怎么舍得说不好。
还有他决定回上京时,他看到她躲在门后,眼睛闪烁着不安望着他。
等他过去,她不再如以往一样朝他扑来,而是惴惴不安问:&ldo;阿砚,你……不要我了吗?&rdo;
他觉得她很傻气,从他要她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不要她。
知道他要带她上京,她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尽管依旧忐忑,可眼神里也充斥着对他的信任。
可他……终究不再是那个阿砚。
谢今淮手下不自觉地用力,那支笔瞬间被折成两段。
签完字,他把和离书以及那半块沾血的风铃碎片扔在了黑黝黝的残垣断壁之上。
没有犹豫,没有不舍,只有一片漠然。
做完这一切,谢今淮薄唇微抿,神色一贯的清冷和漠然,好似之前疯魔的人不是他。
他沉沉道:&ldo;回府。&rdo;
益和堂,谢老太君拿着佛珠靠坐在软榻上,尤嬷嬷一脸忧容走了进来。
&ldo;老太君,小侯爷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了,这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这可如何是好?&rdo;
三天前,小侯爷从云庄回来,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狼狈至极的小侯爷,他脸色惨白,隐隐透着一股青色,唇角带着干涸的污血,漆黑的眼眸再也没有了意气风发,只有死气沉沉。
谢老太君面色不虞,恨铁不成钢道:&ldo;为了一个女人,他真是出息了!&rdo;
可想起孙儿病态的模样,她满是疲倦地揉了揉眉心,&ldo;映月,你说我真的错了吗?&rdo;
尤嬷嬷一愣。
老太君第一次露出后悔的神色还是二十多年前谢大小姐离世时。
谢老太君:&ldo;倘若当日我让那个女人进府,阿淮是不是不至于会如此?&rdo;
尤嬷嬷暗暗叹了口气,徐徐道:&ldo;这不怪老太君,谁能想到小侯爷为了她能做到如此?&rdo;
谢老太君苍老的眸底带着哀伤,又带着一丝欣慰:&ldo;这点倒是随我们谢家人,不随……那人!&rdo;
房屋内,再次寂静起来。
谢老太君问:&ldo;四宜堂可有派人过去看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