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猜对了,德萝一直很寂寞。罗意识到她的情绪,但不知道能怎么安慰她,也只能胡乱地说一句:“生日这种事情随便就算了吧?我也不会庆祝。”他这样一说,便留意到德萝眼中闪过了一丝黯然。“也是呢。”德萝这样轻轻地回应,翻了个身就摸起身旁的小说,准备离开了。而罗望着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是把事情搞砸了,一丝郁闷在他心中出现,他不忍看着她悲伤的侧脸,一个念头因而在他心中一闪而逝:“你和我的岁数是一样的吧。”“嗯,听兄长大人说是的。”德萝点了点头:“他说他是在冬天把我捡回去的。”“那么……”罗看着她,在斑点帽下的一双眸写着认真:“十月七日。”“嗯?”德萝有些懵逼。“十月七日。”他又重复了一遍:“从今以后这个日子就决定是你的生日了。”罗别过头,“不知道生日日期就自己决定一个吧,你的生日就订在十月七日了,你比我年长的话我会感到火大的。”听着他霸道的宣言,德萝先是反应不过来,之后又不受控制地笑了——她的笑容一下子恢复到本来的无忧无虑,但不止如此,她眼角居然溢出了泪光。这把罗吓了好一大跳,他以为她不高兴得要哭,就直接蹦起来望向她了:“喂,你怎么啦!别哭啊!”“抱、抱歉……”德萝捂住眼睛,嘴角是压抑不住的上扬:“因为我真的很高兴啊,从今天开始,我也有生日了!”“蠢货!!”罗松了口气:“别随便乱哭啊。”“才没有乱哭!笨蛋!”德萝捂住脸,和罗互相斗嘴的声音逐渐又传来,充斥着整片草地的轻松气氛,逐渐又洗涤了方才空气中的沉重……而罗就这样忘我的和她吵着架,说起来,换作平时,如果他被别人像这样干脆地骂作笨蛋,他是肯定会生气的吧?可现在,他却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被牵动。在与她交流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空虚的内心都被那股温暖所填满,逐渐驱散了一些他内心的黑暗。这甚至让他得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假若他终将死去的话,他一定会很舍不得她的。毕竟,她就是扬言说要给他幸福的人嘛?当他来到唐吉诃德家族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会在这个家族里得到温暖,他整颗心就想着要摧毁世界复仇,就算死了也没半点所谓,但唯独是德萝……她就像阳光那样为他死灰似的心脏提供了一点温暖,一点点、一点点的,让他产生了除却复仇以外的其他想法。他心里一直想,唯独她,他不想告诉她自己死期将近的事情——毕竟他不想看她哭得一塌糊涂的样子。他不怎么想看见她的泪水,毕竟这样的话,他大概就没办法死得干脆了,会变得很想很想活下去、会变得很不甘心的吧。自己初来家族时她刚好生病、不知道关于他过去的事情真是太好了。……但事与愿违,随着罗脸上、身上的白斑越来越多,德萝也终于知道了罗身上的病和罗有限的寿命的真相。甚至,她得知这件事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当她在偷偷地等候罗的时候,听见baby-5与巴法罗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关心罗的病情、同时询问寿命期限时,她突然感觉很慌乱,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她就那样转身跑了,在场罗马上认出了她的脚步声,也马上追上她了,但她跑得很快,就连他都没办法把她拦住,就只能看见她冲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给带上了。罗看着面前那走廊与她紧闭的房门,斑点帽下一双灰眸微微瞪圆,之后又多了一层绝望与疲惫。……对啊,就算自己怎么隐瞒,德萝她总有一天还是会知道的。最近在和她相处的期间,他偶尔也会因为这个珀铅病而出现一点奇怪的身体反应,头痛、身体骨头痛之类的,早就已经让她很担心了。而他为了瞒着她,也说了许多谎话。像这样从别人口中知道真相,她的话一定会生气的吧…大概,也会哭的吧。一想到这个,他咬了咬唇,就决定去和她好好谈谈。……砰砰砰!罗用尽全力的,但里面的人却没有半点回应他的意思。忽然而然的,罗觉得有点慌了,就干脆无视礼节、在不顾她意愿的情况下开门闯了进去——他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进过德萝的房间了,这里还是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放着好几个书架,各种各样的书散落一地,都是多佛朗明哥与柯拉松外出时给她带回来的礼物。而此刻,德萝人就卷缩在那靠窗的大床上方,用被子盖住了自己。抽泣声从那个被团里断断续续的传来,让罗意识到……自己的事情终究是被她全听见了,还惹哭她了。冲进去的罗被这哭声刹停了脚步,他眼神无奈又悲伤的站在她的床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