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还在想,为何紫儿这么执着于香囊。那香囊一定不对劲。她刚要转头去看紫儿,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池塘边拖拽。苏愿的力气不敌,眼看着就要到池塘边上,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一旁的栏杆。紫儿刚开始下手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可这会,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苏愿必须死。她完全顾不得什么后果,只要假装小姐是自己掉入池塘就好,她无非就是挨上一顿板子而已,柳姨娘会保下她的。苏愿挣扎着,奋力抵抗,可她抓着栏杆的手眼看就要被紫儿扒开。“小姐?”远处传来了绿蘅的声音。这声音不止苏愿听见了,紫儿也听到了,她更是对着苏愿下了狠手。苏愿知道,她躲不开了,即将落入池塘的那一刻,她松开了紫儿的手,看着紫儿,勾起唇角,淡淡一笑。紫儿还不能反应过来,只看见绿蘅跑了过来,大喊道:“来人啊,杀人了!”苏愿落入水中,刺骨的寒凉席卷而来,那一刻,梦中的一切竟是更加的分明了。身上的衣物沾了水后很是厚重,很快,刺骨的寒意混着碎冰的水侵袭她的脸庞,漫过她的口鼻,掠过她的眉眼,眼看着就要将她淹没。她想要抓住些什么,也想要开口呼救,可什么也抓不到,冰凉的池水全都朝着口鼻涌来。“小姐,小姐,抓住奴婢的手!”听到绿蘅的声音就在上方,苏愿混沌的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明了起来。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苏愿闭紧了嘴巴,屏住了呼吸,挥动着四肢,不想那么快就沉入池底,只是身上的衣裳实在是太过沉重,她好像是无能为力。直到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苏愿才松了一口气。躺在地上,她冻得浑身颤抖,人也极为疲倦,可意识却无比的清醒,她只觉得呼吸不了,直到翻身将水吐了出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她才彻底的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小姐,小姐你别吓奴婢!”绿蘅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唤着。“紫儿……”苏愿偏头看去,只见彩珠和彩月二人已经合力将紫儿压在地上。绿蘅费力地将小姐背了起来,狠狠地瞪了紫儿一眼,道:“小姐放心,谋害主子,她活不成了。”沈氏得了消息的时候,苏愿已经躺在床榻上,屋中燃着炭盆,可她依旧觉得冷。“娘亲,阿愿没事的。”苏愿的声音有些虚弱,因着发烧的原因,小脸绯红。沈氏看了一眼有些孱弱的女儿,她的心依旧不能平静,没人知道,她得知女儿掉入池塘时那种撕心裂肺,痛入骨髓的感觉。转过头,一双眸子冷若寒霜,看向跪在地上的紫儿,她冷厉地盯着她,目光森然,像刀锋般锐利。下一秒,沈氏一巴掌打在了紫儿的脸上。紫儿立马被打偏了头,唇角渗出血丝。也不知道沈氏用了多大的力气,打完之后,她的胳膊半晌不能动弹。赵嬷嬷扶着沈氏坐下,然后上前给了紫儿一脚。这一脚踢在紫儿的胸前,紫儿后仰着栽倒在地。“提着她,去月华斋!”沈氏目光冰冷无情,幽幽地看过去,让人不自觉地心颤。“绿蘅,扶我起来。”苏愿裹着被子道。绿蘅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沈氏,又看向苏愿。“阿愿,你且好好养着。”沈氏神情柔和,安慰似的捏了捏女儿手。“娘亲,紫儿得活着,不能死,死太容易了。”苏愿声音软绵绵的,可听在紫儿的耳中,犹如来自阴曹地府的低语般让人不寒而栗。大夫很快就来了,诊了脉,开了药,苏愿确实有些起不来身,便也没有坚持去月华斋。苏世清得了消息来到月华斋,瞪着眼睛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今他谒选不顺,府中又出事,心情难免烦躁。沈氏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看向坐在上首的赵氏,清寒的眸子泛冷,“这等刁奴,儿媳是要交给官府审理的。”赵氏闻言,眼神冰冷,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苏世清只觉得额角青筋一跳,那双湛黑的眸子注视着沈氏,淡声道:“既然是愿姐儿院子里的丫鬟,自行处置了就是,不必闹到官府。”沈氏听见苏世清这番言论,竟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望着他,笑了笑,随即垂下眼,道:“你就不问问阿愿怎么样了吗?”苏世清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他收回了视线,轻抿了下唇,佯装关心道:“阿愿怎么样,可吓到了?”说完后,又有些责怪地看向沈氏,“下人来传话,说得不明不白,问你也不说,再说了,你这个当母亲的这个时候怎么不陪在女儿的身边?”沈氏的表情并未改变,但笑意不再上扬,淡然间凝聚着悄然退去的悲凉,她恹恹地发笑,有些事情,不需要做无谓的争辩,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知道的。“那便依着老爷的,不送官府,但却也要好好审审,我不相信她一个小丫鬟,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沈氏薄唇轻启,眸光寒冷至极。赵氏瞥了沈氏一眼,道:“还能因为是什么不过是因着她老子娘没了,怀恨在心,趁机报复罢了。”沈氏知道,今日有赵氏和苏世清在,她审不出什么来,而她的目的也不是在于能将背后指使之人抓出来。“到底如何,审过才知道。芳菲,将人押回晚香居。之前儿媳身子弱,府中诸多事宜都由柳姨娘代为打理,竟是将奴才的胆子养得这般大,依着儿媳看,各院的下人都应该好好地教教规矩了。”说到最后,尾音转冷,一双桃花眸中,竟带着杀气。赵氏闻言一怔,道:“下人是该好好教导,只不过这个丫鬟却也留不得……”“紫儿还不能死!”沈氏身形纤瘦,但却站得笔直,偏头看了一眼苏世清,沉着脸开口道。:()谋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