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筱抬眼看窗外的阳光,充足、灿烂,还真是个好兆头,它印证了家里的这件喜事,连它都为他们家祝贺了,而她却对家人的幸福心不在焉,她不仅没有发自内心的祝福,她还一门心思的想要将一件于他们而言会是沉重的事带给他们。
林恩筱突然打了个冷噤,她恍然清醒,后怕自己的险些昏头!
她应该高兴,她应该和妈妈一起关注梁薇是继续去公司好,还是在家休养的好,三十岁便算作高龄产妇,到宝宝足月时梁薇就二十九了,算不算高龄产妇?这确实值得妈妈紧张一下,也确实值得她这个妈妈最亲近的人安慰一下。
但是她却兴奋不起来,也安慰不了。
一直在旁专心喝茶的爸爸突然发了问,打破了她的自艾自怨。问她前天傅荀过来,怎么不一起回家。
“……啊,”林恩筱脸僵了一下,“我那天有事,”这句话出口,注定她此行的目的会以失败告终。
林恩筱话毕,一旁林恩卓听傅荀来过,简直诧异,问傅荀来家里干什么,知道是因为公事而来更不爽了,顶着林跃卿的铁面他也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窗外的紫薇花已经开了一树,风轻摇着。林恩筱不看家人,而是看它们去了,她脸上带着附和家里喜庆气氛的笑意看着它们美丽招摇,而心里猜测傅荀来家里的目的,只为公事还是假借了公事之名看看她是不是在家?
他果然永远是体面的,闹到离婚的地步,还是能够正大光明的来到她的家里,受到尊贵的接待。
她继续猜想,笑意浅浅,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如烟霞般的一片灿烂。
当他发现她竟然没有在家,他很生气,但他不会表露出来,所以家里一点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发生的事。然后他一定会从旁问出家人对她去向的了解,家里人不知道,他便报警抓她了。
大概林家是值得他尊重和重视的,而她林恩筱……她这个曾经爱他爱到骨髓里的女人,就只是个工具,于傅家于他个人都十分有用的工具。
工具觉醒了,他便着急了,忍无可忍了。
紫薇枝头来了只蜜蜂,它落上花头,忙忙碌碌一阵后扇着翅膀升空,它转了身,蜜采了,它决不回头。
如果他为了大局,为了奶奶戴兰而不同意离婚,她该如何?
林恩筱的视线凝结在了窗外的那一树繁花之上,笑意到眼底淡了。
“好啦,果果可比你能干,用不着你操心。你自己好好的,在做爸爸以前干出点儿成绩来,这才是你的事,给你的后人做个好的榜样,这个才是你的阳光正道。”
林恩筱安静看花,这边林恩卓被训是日常,他也不计较了,边听教训,边从果盘里拿了个已经剥开了的橙子,一掰分成两半,一半给了老婆,说了些什么,又拿着另一半走到林恩筱跟前,林恩筱转眼看他,他弯了腰,将橙子塞到她手里,靠近她耳朵说话,“傅荀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哥哥替你收拾他。”
林恩卓说完,手在林恩筱鼻子上一刮,林恩筱被他的动作带累的眼睛一眨,大多数人都说他们兄妹二人长的有几分相似,她却从未看出来哪里相似。
和她不同,林恩卓单眼皮薄薄的,有几分风流样,也难得正经说回话,但是他很招女孩儿喜欢。
林恩筱眼睛在哥哥长的不太严肃却布了一脸严肃的脸上对了焦,朝他弯了弯唇,“为了你的儿子女儿有个好榜样,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啧啧啧,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被怼的林恩卓随手便在林恩筱脸上捏了一把,没了刚才的宠溺,还非常的不客气,捏的她脸颊上一股橙子味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傅总的人惹不起。”
林恩卓大步离开,说要去公司自求多福了。
他哥哥虽然生的一副风流样,却对梁薇非常的好,上学的时候荒唐过一段,但和梁薇确立关系后就没有在外惹过什么风流债,结婚后也老老实实待在公司里。
他在公司里待了好些年了,没做过什么出色的成绩,也没有什么大的功劳,无功无过。爸爸对他不太满意,但他难得和爸爸硬顶,他有时间尽孝,有时间爱护她这个妹妹,更有时间照顾他自己的老婆。
林恩筱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哥哥从小疼她,娶了嫂嫂对她的关心也没有减少。爱屋及乌,也大概是他这根纽带做的好,嫂嫂和家人关系很好,和她处的也很好。
嫁给傅荀,家里意见最大的除了妈妈便是哥哥,如果他知道她最后被那个男人当成玩物了,他会怎么想?
她不会让他知道,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她和傅荀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她自己一手造就。
实际上她连爱自己也没能爱的正确,谈何正确的爱别人,谈何被人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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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卓离开,一家人显得更为和谐了,中午,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午餐,林恩筱便打算回了,她不忍心将这于家人而言最美好的一天变个样,更不愿意将这个特殊的日子抹上一道瑕疵。
她只得逃离,带着她满腹的心事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