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回到公司,已经快四点,他一点钟出的公司,这一趟真是费尽了口舌,恬不知耻的和一个小姑娘讲了一下午情情爱爱的东西。
他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敲了两声,推门进去,傅荀站在落地窗前面向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深沉,左手插在漆黑的西裤兜里,手肘处大概因为缠了纱布,看上去略饱满。而另一边手掌上包着纱布的右手则垂在身侧,大概包成那样也插不进兜里。
一遇上林恩筱,他就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的。也不知道两个人的这段姻缘最后是好的,还是……孽缘。
“有样好东西给你。”陈望走近说话,傅荀转过头来看他,窗外天空阴沉,窗前的人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曾经的铁血男人,眼睛里像藏着刀子,一个眼刀也能奸敌数万的那种戾,现在真是越来越少见了。
陈望朝窗前的人扬了扬手上的几页纸。
“一下午跑哪去了。”傅荀彻底转过了身来,“陈总现在是越来越逍遥了。”
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在散发着沮丧,但是这沮丧却并这不耽误嘴,还是一样的毒!
“我这可是出的公差!”陈望将手上的东西递出去。
傅荀过来接了,一弯身,便坐上了一旁用于接待外客的严肃的黑沉沉的皮沙发。他的视线落到了纸上,眼珠在左右上下移动,伸手将纸翻了翻,喉咙里发出了点笑声,却寡淡的很,“哪儿弄的?”
傅荀抬起了眼睛看向他,陈望弯了弯唇,“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所得!”
贫嘴收获了白眼,陈望也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了。
傅荀又重新垂下眼睛去,他将纸盖了回去,到首页从头慢慢看起。
“您看啊,我就这么跟您分析,”陈望将胳膊撑在了靠近傅荀那边的扶手上,歪着身子说话,“这件事就好比是别人想要拿到我们的项目,从而获取于自己非常重要的利益。那么他们首先得干什么?得完全了解咱们对不对,了解完了还要想方设想贿赂咱们集团手里握有权限的人是吧,”
傅荀在看手上的东西,却也抽空看了他一眼,“你收过贿赂?”
“苍天可鉴!天大的冤枉!再说,我一天不在你跟前,就在你身后,我有那个心,我有那个机会吗?你倒是可以去查查赵杨,最近他不是一直留在公司里代表您行驶权利,”
“他得罪你啦?”傅荀说话,头也不抬,语气淡淡的。手掌上包着白色的纱布,手指将纸翻了一页,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看您说的,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我一向是秉公办事,绝不讲私情。言归正传,我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贿赂。”
很好,都有心情贫嘴了。
陈望看着身旁的人嘴角轻轻扬了,他抿了抿嘴,继续说话,“现在您就得将太太当作是咱们要竞的那个标。想要万无一失的拿下,势必得好好下工夫。做铺垫,博好感,像昨天的那种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足为患,现在咱们已经有了知己知彼的优势了……”
门上的咚咚敲门声将陈望的声音打断,赵杨探了个头进来,瞧了一眼,大大的推开了门,进来,他手上捏着一叠资料,“好消息!”。
一家酒吧的包厢外,老何侍立在门口,门里安安静静的,安静的与这方异样的灯光格格不入。
矮方桌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外加一叠资料。桌后的沙发上,傅荀一身黑色西装,眉目英气,绝不像个好说话的人。他手指上夹着一支香烟,长腿抵在桌前,膝盖与桌子齐高。
他食指与中指间夹着支香烟,拇指指腹抵着有厚度的资料边缘将资料与银行卡一齐推向站在对面的男女。他手掌上还包着纱布,东西推过去,烟灰掉了一些在白色的资料上。
傅荀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将手上的香烟挪到烟灰缸上指腹轻轻一弹,烟灰落下。他曲回手臂,香烟放在唇上一吸,一星光点明灭,白色烟雾从他唇齿间散开。“别狮子大开口,就算是睡了也值不了那么多,何况……不是什么也没干么?”
站在桌子对面的男人喉结滚动,“你,你怎么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显然对降了十倍的勒索金额不甚满意。
傅荀的面孔被白色的香烟雾气模糊,他抬起一直空着的左手,指了指桌面上的那叠资料。他一向习惯用左手抽烟,不过今天左胳膊上的伤让他弯曲也不能弯曲,手收回,支在膝盖上。
傅荀提醒了,男人却并不在意,连眼睛也懒的看他要他看的证据,“如果你想替人出头,那也得有诚意,我要的是一千万,没有一千万,你休想息事宁人!”
傅荀喉咙里轻笑一声,手里的香烟差不多快燃到头了,手指伸向烟灰缸,摁了。他站起了身来,高高的离开那方沙发,他一步步走到那男人身前,那男人却一直在往后退,他抽空瞥了眼那女人,女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有些胆怯的样子。
傅荀收回视线,停住了脚步,下巴向女人那方一支,“一千万?就她,能值么?”
他这么说,那男人却不理他的话,倒抬起了下巴,眼睛狠看着他。这种眼神就算他曾经站在傅承德的身边也不敢如此的看他。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一百万?难道可怜我们?不是怕我们把事情闹大?像你们这样的体面人怎么会为了计较这区区的一千万坏了自己的名声对不对?”
能跟在傅承德身边混的人,倒也具备某种精明。傅荀冷眉冷眼的听他说话。
“值得了一百万,就值得了一千万!”男人脸上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面对这股狠劲傅荀又走上前一步,男人急急的又退了半步,那后退的神色像是要靠近他的人身上有灼人的火,沾则伤,碰则死。
“癞蛤蟆不咬人,恶心人,你倒熟谙此理!”傅荀却弯了弯唇,“那若是用五百万买二位消失呢?”
“你吓唬谁呢!傅承德就算做了那种事你也不敢把他消失。呵呵,你要敢这么干,你不早就让他消失了!”
傅荀突然就伸了手去,一把便握住了男人衣领,他将人拖到眼前。“难道你也姓傅!”傅荀说话深深的压着眉毛,他痛狠这种人,但他的愤怒更多的是来自于手肘上的一阵刺痛,因为动作的原因,手肘上的伤口大概裂开了,生疼。
傅荀的狠男人早有见识,他被揪的呼吸困难,开始口不择言,“你你你,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你早就跟林家女儿离婚了谁都知道,我讹的是林家的人,你凭什么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