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们最多才两个月大,还不会打洞,按把它们圈在窝棚里就行了,但是易弦不放心,他还是又做了几个笼子,把兔子和鸭子们放在一个窝棚里。这样也好,便于统一管理。何田看到易弦用竹筒给它们做了个饮水槽后,有点惊讶,“兔子要喝水?”“嗯,它们喜欢喝水的。我时候养过,不过是垂耳兔,当宠物养的。”他指指兔子笼子,“兔子其实挺干净的,它们会找一块地方当厕所。”除了水槽,易弦还给兔子们几块干木头让它们磨牙。何田看到有的兔子还会吃掉自己拉出不久的粪便,觉得好恶心。之前被这种动物可爱的外表蒙蔽了!易弦,兔子有两种粪便,一种就是粪便,另一种是没有完全消化的食物,它们得再吃下去。何田听了,觉得更恶心了。给兔子们的食物和大米的差不多,但是易弦还时不时给它们吃一点肉。他这样兔子不容易生病。何田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但他兔子能帮忙除草,倒是没错。兔子来到新家的第二,何田和易弦就用围栏把兔子放在山涧对面,让它们啃食那片可恶的全身都是刺的拉拉秧了。每早上把兔子放在那儿让它们自由活动,几之后,围住的那块地上,草就被啃完了。然后,何田和易弦把兔子移到在距离山涧大约六七米远的坡地,让它们继续除草。他们最终选中了这块地挖水池。这个水池大约一米深就很好了,但至于最后能挖得多大,就要因地制宜了。因为开挖之后,也许会遇到大块的石头,也许会有难以铲除的树根。池子的形状也会因此变得不规则。不过,那无所谓,因为易弦的设计,就是让水池融入周围景色,越自然越好。开挖水池的工作一连进行了好几周。最开始的工作是先用绳子圈出这块地。何田拿了根几十米的绳子,在树木上缠一圈,再缠到另一棵树上,再缠到下一棵树上。绳圈以内的树木全要砍掉,绳子缠中的,都是很高大的树木。这些大树,要砍倒不算太难,但是树大根深,要把树根清理走是个麻烦,所以就保留它们在池子的周围,给池子提供树荫。绳圈以内的树,只有一两棵是十分高大的。一棵雪松,一棵云杉。这两棵树的直径都有三四十厘米,七八米高。还好,除此之外,其他的树全是两手可以合拢的粗细。砍树的时候,何田让易弦紧紧跟在自己身边,向他传授经验:要注意控制树木倒下的方向,首先肯定是不能让树倒向人,其次,不能让它倒下时砸到你的房屋、器物,然后,如果有可能,尽量让它倒向你需要的方向,或者地点,因为树倒下之后,你还得把它锯成段才能拖走。他们一共锯倒了近二十棵大大的树。把树枝切断绑成一堆一堆的暂时放在林子中其他树下,粗大的树干锯成段,堆在向阳的地方,还要在它们下面钉上木楔子,以防滚落。等这些木头晒干之后,就能当木柴了。艰巨的工作从这时才开始呢。这些树木生长的这些年,把根系深深扎进地下,盘根错节。要用锄头、铁铲甚至撬杠才能把树根给起出来,挖土的时候时不时还会碰到石头。易弦承包了挖土的活儿,他让何田负责耕种,做饭,自己从日出开始就不停挖挖挖。何田干完自己的农活,还是会来帮他。虽然她每次一来,就连连摇头。挖了几之后,何田再来的时候就不摇头了。易弦沿着绳圈画下的边缘,已经挖出了一个三米长,两米多宽的深坑,大约一米深,并且在还没开挖的地上用铲子划分好了格子,每一格,用他的话,桨日工作量”。何田数了数,还有十八个日工作量呢。他挖出的石头全都堆在一起,还按照大分成几堆。他跟何田,“最的石头等我们弄来了火山灰来搅和混凝土,大点的石头可以垒石墙。”何田指着地里他正在挖的那块半米高、三四十厘米厚的不规则花岗岩,“这个呢?”易弦沉吟片刻,“这个留着,可以造个假山啊!”何田直翻白眼。易弦心性之坚韧,她在建藤桥的时候就领教了,这一次再度被刷新。这孩子下了决心后,一定会设法做到。既然这样,那就只好翻着白眼和他一起努力了。挖石头,刨树根,把挖出的土石装进筐子里越池子外面,和砍下的树木放在一起,全是体力活儿。两人一起努力,几后,工程进度可喜,挖出的土石越堆越高,池子也越挖越大。每清晨提着工具来到池边,两人就会畅想一阵以后这个家门前的池子该有多美。“种上莲藕之后,每年夏就有荷花了……鸭子白鹅浮在水上,红花绿叶……”美景畅想完了,就该美食了。,!“到那时每都能吃新鲜的藕,还有荷叶糯米鸡,桂花莲子汤……”“藕粉也能做很多!”“有了藕粉,能做很多好吃的点心!”“要是能再养点鱼虾在池塘里,就更好了!”“赶快打住吧,还想养鱼虾,那池塘得挖多大多深啊!”何田赶快制止易弦再想下去,本来好了挖一米深,现在都快两米了,每两个让爬梯子上下,挖出的土石再放在竹筐里用绳子拉上去。“其实再挖深点也有好处啊,到时候池塘的生态环境自成一体了,生出的鱼虾泥鳅螺丝,鸭子可以自行觅食,都不用我们费劲喂了……啊!对了,田螺也很好吃!麻辣的,用银签子扎出来吃……”易弦还不甘心。何田做个恶心的表情,“……我看书上,那东西不干净,很多寄生虫。”她完,稍微向后倾斜身子,上下打量易弦,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易弦看出她在逗他,还是忍不住假装生气,可眉毛才皱了皱,嘴角就翘起来,笑意盈盈看着她,“那你和我一起吃一起睡,没准也给传染了!”他刚一完,脸刷一下红了。何田本来正嘻嘻笑着,看到易弦无来由地突然又现出忸怩害羞的样子,胸口像被一只锤子轻轻敲了一下。易弦戴着草帽,盖住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因为刚装了一筐土,眉梢和鼻尖还挂着几滴汗珠,右脸上还不知在哪儿蹭了一道泥印。何田看着易弦黑幽幽的眼睛,心口被那只无形的锤子又连击几下,脸颊猛然一热,不自觉地垂下头。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间不敢和易弦对视了?一时间,两人都静下来,默默继续工作。夏日的林中,枝繁叶茂,知了躲在树上嘹亮歌唱,山涧在不远处哗哗流淌,树枝轻颤,鸟雀起飞,蜂蝶围着花朵无声飞动。这下午三四点钟,林中忽然起了风。乌云从河流上方的空随风快速向着他们移动。何田赶快拿出之前她和易弦编的那些草帘子。先给刚出苗的菜蔬盖上一层,再赶快去水池那边。她先用砍下的树枝扎成护栏围在挖出的泥土周围,再盖上草帘子,以免一场大雨把它们冲走。这些辛辛苦苦挖出的泥土可不能白白被雨水冲走啊。筛出泥土中的石子、草根树根后,再掺上白蚁窝的土和湿地浅滩上的细砂,就能烧制陶器。林子中的泥土其实不是烧陶的最佳选择。这种土中腐殖质含量很高,烧陶的土,最好是粘性高且含有石英、长石等等成分的细砂的。但要只是自己用,不讲究什么匀实的外观质地,那就无所谓了。何田家平时用的陶器,大到水缸陶罐,到陶碗陶梳子,都是自己烧的。因为土质问题,烧出的陶器颜色黯淡,大多是深褐色,有些是乌黑的,质地也不细腻,尤其是大物件,外壳上会布满米粒大的凹坑和颗粒状的质福何田的爷爷奶奶很久之前就在靠近河滩的地方整理出一块平地,最初的窑只有一立方米大,像个下沉在地下的圆坑,第一批烧出的东西是很粗糙的陶砖、陶瓦和两个和圆坑截面大相仿,中间有孔的圆板——它们是为下一窑准备的陶窑盖子。接着,他们用第一批烧制的成品把窑加高,密封,烧出了一个陶罐和更多的陶砖。再接下来,他们用陶砖盖了一个像间房子的陶窑。这个陶窑一直用到现在。它有三分之一下沉在地上,窑洞有两米高,一米多深,一米多宽,每次能烧几件到上百件陶器,看是什么大用途的,如果是大水缸,最多只能烧六个,如果是物件比如茶碗杯子什么的,或是不求美观只要能用就行的陶砖,那就能烧上百件了。陶窑上还盖了一个大棚子,为了防止烧制陶器时遭到大雨。虽然烧陶的季节都是日照很长的夏末,但有不测风云。即使不用来烧陶器,那些土也可以用来做些别的事情——烧炭的时候可以用来覆盖在炭堆上隔绝空气,还可以添到田地中,或是建一个升在地面上的苗圃。草帘子刚盖好,豆粒大的雨滴就落下来了。何田和易弦赶快跑回屋子,可还是不免淋零雨。何田换了衣服,窗外的雨已经连成一片银色的雨幕。雨滴敲在玻璃窗上,发出噼啪声。何田叫呆呆看着窗外的易弦,“快去换衣服啊!你发什么呆呢?放心吧,你的水池不会有事的。”易弦转过身,刚想什么,打了个喷嚏。他穿着单衣,回来之后又催着何田先去换衣服,这时感到一丝凉意,鼻子一痒,急忙捂住口鼻。易弦每次一打喷嚏必然要跑去洗手。何田跟在他身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一条布单盖在他身上。这阵子他们都换上隶衣,爱美的易弦还穿上了从三三家买的麻布做的新夏衣,原色的细麻布被雨水打湿后贴在身上,就像在身上裹了一层半透明的膜。给易弦围上布单时,何田看到那层半透明的衣料,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竟然毫无理由地萌生一个想法:这么美的人,不知道脱下衣服是什么样子?一定更美吧?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再一想,去年冬一起泡温泉时,易弦也总是穿着一层里衣。在一起住了这么久了,她还真没看见过易弦衣不蔽体的样子……易弦似乎是给何田看得害羞了,双臂掩在胸前,笑着轻轻推了她一下。何田这才不好意思地转开身,“我去把炉子生上,很快就不冷了。”火很快升起来了,何田盯着炉膛里的火苗,眼前又浮现易弦半掩着胸口微笑的样子。她这时才想到,易弦的单衣下面,并没穿内衣呀……这可不行啊。就算胸平零,可是夏□□服这么薄,流汗了,淋雨了,溅上水了,不就都给看光了?易弦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爬下棚板,火也烧旺了,热气慢慢在从火炉周围散发到屋子各处。何田在水壶里加了两杯水,放在火上。她从木架上拿下一个玻璃罐,里面放的是去年夏末采的梅子。梅子上面用刀画一个十字,放在玻璃罐里,倒上蜂蜜,拧紧瓶盖,一两个月后,酸酸的梅子就吸收了蜂蜜的甜味,酸甜适口。梅子浅绿色的外皮也变得晶莹,像是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这样的蜜渍梅子用来煮一锅酸梅汤,放凉之后加几片薄荷叶,如果装在竹筒里,悬挂在山涧的流水中,傍晚做完一的工作,喝上一杯,极为解暑。不过今,何田在快烧开的水里加了些切得极细的姜丝,水煮滚后,直接倒进放着一颗梅子的陶杯中,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奇异的香甜气味。“喝吧!”何田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和易弦碰碰杯。姜丝酸梅茶不仅酸甜,还热辣,很快驱走身上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气。梅子特有的酸甜让人满口生津,蜂蜜和姜丝的香气又让人觉得温暖舒适。这杯又暖又香的茶慢悠悠地喝了很久。何田取出之前做的亚麻籽薄脆饼干,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聊。雨停了。夏季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叶子边,树梢上,廊檐下,草尖上,圆滚滚的水珠还在时时轻轻滑落,草丛间,虫子们又开始啾啾歌唱,几只晚归鸟划过就要变成蓝黑色的空,林中屋的窗子上映出一片橘黄色的灯光。偶尔能听到一阵欢笑和狗的汪汪声。:()二人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