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温很高,ega在高热时还能保留神智,全靠他的个人意志,寻常人抱着柱子蹭来蹭去都是有可能的。
看他终于放弃挖掉腺体这种危险举动后,林净然悄悄松口气,从架子上摸出消毒湿巾,解开被挣扎弄乱的手术服。黎江的后颈上沾着一片消毒碘酒的痕迹,他拿着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看上去黎江是真心实意想挖了腺体。
这甚至不是第一次发生,他连手术方案和用品都提前备过。
黎江自己在椅子上转了个身,变成趴在椅背上,主动撩起自己的头发好让林净然能处理得更干净。
“院长,我要把抑制剂打在你侧颈哦,这样生效会更快,你忍一下哦。”
黎江低低哼了一声,眼尾余光斜睨了他一眼,嗔怒:“你哄小孩呢?哪来的废话。”
但他倒是很配合地歪了歪头,高热期的oga感官会更加敏锐,冰凉的注射器在侧颈打针其实相当不舒服,但林净然的动作又快又轻,挑剔又苛刻的黎院长都没能挑出半点毛病,只能动了动嘴唇,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夸赞吞回去。
“你哥是变态吧。”黎江把怒火撒向了林敬也,“这是把亲弟弟当特种兵练了吗?”
“对不起院长。”林净然说着,已经掏出了一小瓶药膏来,“我刚刚是不是力气有点大了,我帮你揉一下吧。”
黎江的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红色淤痕,他自己也看到了,抿了抿嘴唇,皱眉道:“好烦,我一发情就这德行,碰一下就红,烦死了。”
得了,这又是一位自我嫌弃型选手,林净然无奈地摇头,拉起黎江的手帮他擦药,虽然联邦如今立法规定不允许再使用“发情”这类不太文雅的词汇,但耐不住有些oga经常这么自我嫌弃,生理期又是高热又是情绪起伏,严重的可能还有身体虚弱或精神亢奋等等不舒服的反应,一般没有几个oga喜欢这玩意儿。
“早晚有一天我得……”他嘀嘀咕咕地说着挖掉碍事的腺体这类凶残的话,听得林净然额头青筋暴跳,有种把这人身边所有锋利道具都销毁的冲动。
他掀起眼皮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林净然,鼻尖嗅到桃子的味道,心情似乎没有最开始那么烦了。
“你倒是镇定。”黎江哼道,“帕翠莎知道的时候吓得自己生理期也提前了。”
林净然只是笑笑,然后黎江自己想通了:“也对,有你哥那么个玩意儿天天祸害你,你能怕什么。”
哎,这到底是被我哥捆过多少次啊,这么大怨气……林净然感慨地想。
“院长。”林净然感觉手中握住的皮肤渐渐降温,黎江的意志力太强,所以他虽然级别不高,但仍然有能力在生理期保持正常工作状态,这往往是a级才能办到的,确定他状态真的缓和了,林净然才小心地问出了疑点,“为什么这一次情绪会这么剧烈,我记得现在的实验进度还好,并不像帕翠莎学姐以为的那样卡住了啊。”
但黎江这已经不只是情绪问题,他连精神力都在暴躁不安,若非林净然是s级,有曾经因为花式拒婚锻炼过精神力,还真不一定能快速安抚住。
说起这个,黎江的脸色当即又黑了下去,他骂:“维默尔家那边脑残,他们那个破药会空气挥发的,我上午不是做了成分测验么。”
林净然眉头一跳:“那种药会挥发?那被人体吸收后,这个人会成为移动药源?”
黎江嘴唇动了动,又是用力把到嘴边的赞许吞回去,坚持着摆出臭脸:“嗯,你还不是我这儿最蠢的。”
“那你——”
黎江恹恹地抢答:“就一点,最多影响一次生理期。”
他顿了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补充:“我正常状态就算偶尔不规律也从来不这样。”
沉默三秒。
“一般不这样,除非财政部克扣我经费。”说着黎江在心里继续补充,然后你那个倒霉哥就会钻出来,顶着一张送葬脸把我刀扔了人捆了。
但永远不会有药物能把本不属于自己的想法强塞过来,否则回声只要努力搞到配方,向全人类投放“我要变数据”洗脑包就行了。
林净然眉头紧锁:“院长,你现在有办法联系我哥吗?”
黎江挑眉打量了一下林净然,隐约猜到了他可能有什么发现,回答:“不确定,看他们在哪,不过一定要的话还是有办法的。”
……
海面上漂浮着大量机械碎片,天边仍有滚滚坠落的火团,整个六方星空域一共有十八个回声单元,这已经是个令人惊恐的数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