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嘿嘿傻笑:“对啊,这次的老板很好哦,我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也很开心呢。”“老板好,你就要好好回报人家。”阿婆向她传授做人的道理,“不然老板就寒了心啦。”白芷点头:“我知道啦阿婆。”-傅玄西重新回到酒吧包厢里,拿了东西就走。郑星野问他:“这么早不再玩会儿要干嘛去?”他说困了,要回家睡觉。郑星野笑他,妹妹都走了还有门禁吗,要这么早回去。他没理,径直离开。还是季海开的车,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家老板在后座闭着眼假寐,只是眉心微拧,不是很舒适的样子。这才多久啊,就被人小姑娘影响了。一个人的床是冷的,傅玄西一翻身,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的位置。空的,凉的。他睁开眼,满是困倦,但却睡不着。白芷把阿婆叫去睡觉,收拾了瓦罐和碗勺,洗完澡出来,床上的手机恰好亮了又灭。她擦着头发走过去,泛红的指尖解了锁。有些惊讶,居然是傅玄西的未接电话。白芷立即回拨了电话过去。响了三秒,他接了,语气平静,听不出怒气:“不接我电话?”怕阿婆被吵醒,白芷小声解释:“刚刚在洗澡呢。”电话那头沉默着没说话,白芷忍不住问他:“你要睡觉了吗?”“嗯”傅玄西顿了顿,“白芷。”“我在呢。”一阵沉默。白芷小声叫他:“睡着了吗?”“白芷。”他又叫,声音带着点低哑的沉。“我在”白芷有点疑惑,“你怎么了?”“一个人睡,有点冷。”春塘相馆“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乖。”白芷哄傅玄西睡觉哄到半夜,第二天还是靠着闹钟起的床。天放晴了,太阳斜斜又温柔,吃过早饭,她带着钱出了清水巷。从记事起,她就和阿婆一直住在春塘古镇的清水巷里,从巷子里出来就是小清河,沿河种着垂柳。被雨淋过,在阳光下泛着光。跟新城区的风格完全不同,这里不在旅游旺季时,生活节奏很缓慢悠闲。但是白芷今天没空在路上慢慢走,她要出去买年货,还要给五爷买贺年礼。五爷是阿婆丈夫的弟弟,阿婆的亲人就剩五爷这一个,其他的已经搬走了,早就没来往。白芷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不是阿婆的亲孙女,但五爷仍旧把她当成了他们白家的后人关爱。她永远记得上大学时五爷用苍老的手递给她一个黄色的信封,里头是两千块钱。“有困难一定要开口。”他说。-五爷的照相馆在清河路,是春塘古镇里最受欢迎的一家照相馆,旅游旺季和淡季生意都不会差。白芷提着买的补品和烟酒从小海棠桥上下来,远远就看见他正在贴对联。穿一身蓝色的棉衣,戴一副老花镜,头发并未全白,看着很精神,依稀能瞧出几分年轻时文艺青年的范儿。午间阳光斜斜地落在木头圆柱上,又投向墙面和地面,将那一方门楣照得很亮堂。“春塘相馆”四个行楷大字被擦得干干净净,发着光似的。“五爷!”白芷扬声叫他。五爷回头一看,抬了抬老花镜,见到是她,立即嘴角弯着笑起来:“哎哟!阿芷回来啦?”“贴对联呢?”白芷笑着小跑过去,俏皮地念了一遍对联,把年礼双手递上,“给您拜年了。”五爷笑呵呵地接了东西邀请她进去坐。相馆里收拾得很整齐干净,墙面上贴着很多年份不同的照片,是游客们过来照了留下的。相馆往里走,过了那道木门是生活院子,五爷跟他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一家人就住在这里。此刻她的儿子儿媳都在里面洗菜,见她来了,笑着留她吃饭。白芷一一叫过人,说还要回去照顾阿婆呢。走至相馆门外,她停下,回身去外墙找。很好辨认,有一张照片被玻璃外壳罩着,没受潮,和七年前一样好看。那是,傅玄西二十岁时游历江南在春塘相馆照的照片。五爷说他长得好看,问他能不能留一张贴在外墙做宣传。那时外墙已经有好多别人的照片,他随意地瞥了眼,被朋友催着走,就点头说可以。每个人的照片都做了塑封,这样可以防潮。唯独他,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有她捡了半个月塑料瓶换来的玻璃套保护。大学之前的每个月,她都会跑来这里用湿抹布将玻璃外壳擦一次,读了大学之后,就换成了年为单位。五爷还开她玩笑:“阿芷,这小哥长得好看你也不至于这样吧,小花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