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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除了一个“谢”字,诺舞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原以为命悬一线,危机四伏,却没料到皇帝竟会法外开恩,让她离宫。能提早离宫,对她而言,才是最大的解脱。
皇帝决心已定,斟酌片刻后,说道:“过几日朕会安排人手送你出宫,从此以后,这世上就不再有姬诺舞这个人,你可明白?”
诺舞叩首道:“奴婢定会隐姓埋名,忘却这个身份。”
皇帝淡笑“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若诺舞有一丝犹豫,皇帝的决定,就会产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能活的长久之人,往往是不贪图,不奢望,懂得放弃的人。
诺舞随皇帝回到了未央宫,这红墙绿瓦的宫阙,第一次让人觉得身心轻快了起来。那高高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幻化出斑斓的色彩,微风中,带着繁花的香味,迎着风,诺舞轻轻的闭上眼,两鬓的青丝柔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夏之花,开到荼靡花事了
在这一刻,诺舞忽然觉得,皇帝赐予的封号“夏”隐喻着无声的凋零。
连续几日,那压抑在心底隐秘的期待,让诺舞觉得枯燥的生活也变得有声有色起来,对宫里的每一件琐事,都处理的妥妥帖帖,皇帝这几日一反常态,不再让她在御前侍候,也让她有了很多的休息时间。
那日晴空万里,诺舞凭栏而望,未央宫地势最高,站在楼台上,宫里的景致一览无遗。皇帝此时还在宣政殿,大部分的宫人都在宣政殿外候驾,空旷的宫阙竟渐渐生出几分寂寥。
诺舞失神地俯瞰着远方,却忽然看见长公主的凤舆驾临在未央宫门口。
身为未央宫中品级最高的女官,加之皇帝暂时不在宫中,诺舞自然得亲自迎接长公主。
长公主似乎走得很急,在诺舞刚要施礼的时候,就一把拉着诺舞走上凤舆“不要多问,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长公主,这样不合礼数,奴婢还是下舆步行较好。”
长公主薄怒道:“都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讲究这些。”说罢又吩咐抬舆的宫人“走快些。”
一看凤舆是往太子宫的方向行去,诺舞心生疑惑,问道:“长公主是要带奴婢去太子宫?”
长公主像是意识到诺舞会挣扎,按住诺舞的手,说道:“今天就是拖着也要将你带过去,珞哥哥都成那样了,你还不理不睬的。”
诺舞不敢与长公主作对,但仍旧劝道:“公主,若奴婢今日去见了太子殿下,只怕会引起更多事端,请殿下放过奴婢。”
长公主的性子也是执拗,丝毫不为所动“我才不管会惹出什么事,珞哥哥的身体要紧,现在只有你能劝得了他。”
诺舞心中一惊,听长公主的语气,太子难道有什么事尽管告诉自己不能再与太子有任何瓜葛,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她深知太子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而之前她又这般伤害他,在长乐宫中那一道萧索的背影,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久久不能释怀。
抬舆的宫人健步如飞,不多一会就到了太子宫。长公主拉着诺舞就朝太子宫里跑,四周的宫人们脸色凝重,见到长公主,如同是见到的救星。
长公主一路小跑,宫人在前领路,一边对长公主说道:“太子殿下还在寝殿,一直都没出来,送去的饭菜都没动过。”
长公主焦急地问道:“珞哥哥还在喝酒?”
“殿下除了酒,什么都不要。奴婢们一进去劝殿下,殿下就开始砸东西,有很多宫女都被砸的头破血流。”
当她们来到寝殿时,寝殿来传来一阵乒乓声,一个宫女头上带着血退了出来。
太子在殿内吼道:“滚,都给我滚--去给我拿酒来--”
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有些犹豫,劝道:“公主殿下,您是千金之躯,还是不要进去为好,若有了什么损伤,奴婢们如何向陛下交代还请公主殿下在外面看看就好。”
长公主摇了摇头,说道:“我自有分寸,你们都守在外面。”
当长公主带着诺舞进去的时候,太子以为之前的宫女又折返了回来,吼道:“都叫你滚了,还跑回来做什么?”
带着浓烈酒味的寝殿里漆黑一片,所有的窗户都被紧紧关上,空气中混合了酸臭的气息,黑暗中,依稀能看见蓬头垢面的太子手里抱着一个酒坛,神情癫狂。
长公主心疼不已,哽咽道:“珞哥哥,是我。”
“妹妹?”太子半响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待得地方,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长公主走到太子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低泣道:“珞哥哥,你这样都三天了,什么都不吃,就一直喝酒,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珞哥哥别这样了就当是我求求你”“妹妹,我心里太难受,只有喝酒才能好受一些。你先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太子举起酒坛,仰头就喝,烈酒像火一般烧过他的喉咙,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咳嗽起来,这样的痛,才足以让他的心智麻木,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