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拂袖而去,将薏晚关在了门外。那一瞬间,压聚在心里的恨凝成了钻心地疼,逼得她发泄在薏晚身上。她蹲坐在床头,甚至觉得那就是薏晚的错,是那玉璇玑令她如此难堪,是薏晚刻意接近纪宁生,令她如此心疼。她害怕纪宁生知道了真相便不会再理她,如果对她好是因为他错以为自己是他失散的妹妹,那他对薏晚好,则是单纯的爱慕。即便她将误会说出来,也不过是成全了他们名正言顺的相处。他若不爱她,即便没有薏晚,亦不会有改变。
可无论爱慕亦或亲情,为何都是薏晚讨了他的好?
再见到纪宁生,他仍是温柔的语气问着云曦抱恙可愈,彼时她已决心忘却那个秘密,一如既往地仍由纪宁生牵着她游走大街小巷,一如既往地笑,一如既往地天真烂漫。可却失了那一如既往的绵绵情意,她望着纪宁生的背影,想起不久前她还跟在他身后因那紧握的手而心花怒放。
云曦,近日怎么没见薏晚姑娘?纪宁生忽地问道,轻描淡写的话如同尖刺刺中了她心里的疼。
她灿然一笑,拽着纪宁生的衣袖,娇声道:还不是因为我想见你嘛,薏晚她就主动帮我做店里的事啊。
尽量娇嗲的语气就差没有叫出哥哥。
纪宁生笑着点头,并未追问。他的身后,闪过熟悉的身影,在云曦眼里一晃而过。
陆。薏晚
背上的伤渐渐地结了痂,薏晚趁着休憩时间赶着去医馆换了祛瘀的药膏,路过城东的明月桥,她一路急行都未注意身边的人,走了近才看见纪宁生熟悉的身影,不由一阵欣喜,正要开口,却看见了他面前的云曦,她拽着他的衣袖,幸福的模样诉说着薏晚这个名字。
冷风拂过脸颊,竟也引来了阵阵的疼,她记起那夜云曦模糊的脸,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她多想冲过去,如同云曦对待自己一般还以颜色,却不得不依了自己的懦弱,咬着唇跑回酒馆。
纪宁生特意来酒馆找薏晚,他递上精致的木盒,笑容竟变得腼腆。薏晚停下手中的扫帚,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碧绿的玉簪,镶着晶莹通透的珠子。
喜欢么?
薏晚惊喜地看着纪宁生,不住地点头,却又忽然淡了笑:你,不怕云曦知道么?
纪宁生愣了片刻,竟是开怀地笑了出来:我只当云曦为好妹妹。听说她为了见我,把事儿都留给你了,故我
他没有说下去,只报以深深地笑意。薏晚正要开口,眼角却瞥见了云曦的身影,她站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瞪着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云曦已然走到了她跟前,右手一扬,用尽了力气掌在薏晚脸上,她一个踉跄径直倒在了地上。纪宁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莫名,云曦还要动手他一把抓住了她,吼了出来:云曦,你干什么?
云曦亦是抬头望着他,紧皱着眉头,用力挣脱了纪宁生的手,眼角竟也渗出了泪花,她转身跑回了店里。
纪宁生将薏晚带回府上,用药膏轻轻地为她擦拭被云曦的指甲划破的脸。他不经意间瞥见薏晚手臂上那还未散去的淤痕,心中不免一阵生疼。
云曦她或许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他说道。
薏晚微微地点头,她知道纪宁生认识的云曦并不是她所认识的云曦,从小到大她被娘打得四处乱窜的时候,云曦便会制止,可那不过是她居高临下的怜悯。她看着纪宁生,耳边回响着他的话,心中的疼便被无尽的甜意化了去。
他忽的握紧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
薏晚,我会保护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窗外的风吹灭了烛火,她靠在纪宁生的怀里,隐忍了许多年的泪在夜幕的笼罩下终是淌了下来,她感到自己的心一生孤苦无依地漂泊如今终是找到了托付,为了这一刻,过去再多的苦都仿佛不复存在了。
醒来的时候,她正靠在纪宁生的怀里,他早已醒来,温柔而安静地看着自己。他的唇轻轻地印上了薏晚的额头。
薏晚,我会让你成为我纪宁生的夫人,不会让你再吃苦了。
柒。云曦
纪宁生没有将薏晚送回来,而是直接找到了云曦,告诉她他即将迎娶薏晚。她愣在了原地,那个时候她看见纪宁生送薏晚玉簪,他忐忑的心情暗藏的情意她看得分明。
宁生,你爱过我么?她怔怔道。
纪宁生有些为难地笑,双手扶住她的肩:云曦,如今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是我妹妹,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你那块璇玑古玉便是当年爹留给五娘的。爹虽然离开了你和五娘,可他始终都没有忘记你们,他临终时令我找到你,好好照顾你。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后会因身世而
云曦不想再听下去,她挣脱纪宁生的手,带着近乎吼叫的语气: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妹妹。
纪宁生误以为云曦难以接受现实,又再重复了一次。云曦不住地摇头,却引来了娘的询问,她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云曦与纪宁生。云曦忽地跑了出去,身后是娘的声音,她抓着纪宁生的衣袖,质问他为何不去追赶。
云曦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她若有不测,我定不会原谅你。
她说得咬牙切齿,却进了纪宁生的耳。
纪宁生追上云曦的时,喘着气却一脸紧张地握住她的双肩,你告诉我,你那块玉璇玑是哪里来的?
云曦别过头,不愿看他。
薏晚。她幽幽说道,只吐出两个字。她感到纪宁生握住她的手,瞬间失去了力道,重重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