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楼用尽力气想叫住人,却仿佛被噎住一般,只能无声大喊。
但在他开门的一霎那,远处的人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中承载了太多向往,又包含了太深的眷恋,太浓重太复杂,以至于看上去竟像是淡得什么都没有。
这一眼太作悲。余楼被这一眼钉在原地,记了一辈子。
秦淮张开翅膀。
鸟儿投向自由。
秦淮,杀青。
娄雨伯放下耳机,捂着眼走到一边。俞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助理上前叫他也没反应。
秦自茵倒在安全垫上,有工作人员想来扶她,没扶起来。她躺在原地,手臂横挡在眼睛上,没哭也没动。
最后一场,结束了。
秦淮,该说再见了。
但是哪儿有这么快,用了几个月时间,将另一个人的一生活活嵌进自己的躯体里、魂灵里,交融纠缠,如今一声“卡”,难道就能潇洒地挥挥手,划清界线吗?
秦自茵突然觉得累了。走进累,走出也累。她恍惚间又想起,方才从跳台上坠落的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觉得奇妙、难过又喘不上气来。
工作人员刚才没扶动,现在也不敢上前,只能干站着。场中一时竟无人出声。
“杀青快乐,姐姐!”
很突然,明夕瑀抱着一大捧粉玫瑰,欢呼声音也很大,簇拥着两人的助理和不少工作人员走过来,将秦自茵围在中间,热热闹闹地把她从垫子上拉起来。
秦自茵还呆呆的,虽然没什么反抗地被拽起来,脸上笑容却仍有些淡。
小孩儿刚才也在现场,受到的冲击一点不小,心里又酸又塞,一直垮起个批脸,现在眼睛还是红红的,见了秦自茵却努力笑得很开心,抖着手把花塞进她怀里。
“喏,答应你的花儿,99朵。”
“杀青啦茵茵!”
“杀青快乐茵茵姐!”
每个人都跟秦自茵道一声祝福,脸上带着刻意放大却温暖的笑意,连带着她也不自觉松活了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杀青之后总有剧组上下闹一闹的传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后,需要一个人待着,也最不能让一个人待着。不管怎么样,总得把那股子劲儿冲散了。
秦自茵缓了缓,暂时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带上真实的笑意。她知道这是明夕瑀怕她出不来,故意带着人闹她。
身边小孩儿身子热烘烘地,周身裹着暖暖的花香将她拥住。
明夕瑀原来是偏爱冷香的,入冬之后却总担心身上味道冻着秦自茵,将用的穿的家里熏的一应气味都换了暖香,现在氤氲着环绕在秦自茵周围,将人心都能蒸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