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淼起身,拍拍身后沾到的草屑,恍然道,“任务?我说你怎么突然就想来植物园了。”
他皱了皱鼻子,似有怨念,“明明我一开始邀请你来的时候你还不愿意呢是什么任务啊?”
“算是取材?”她贴近一丛郁金香,蹲下来仰拍,“接了个胶带稿,以花卉和小物为主的,但我最近没什么手感,所以想多看看现实里的花,说不定漂亮的大自然能刺激我的灵感呢?”
听到一半,许星淼就迫不及待地为她鼓起掌了,“是商稿,好厉害!我就知道你的画那么好看,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和你约稿的商家真有眼光!”
云听夏竭力憋着笑,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很是受用他的吹捧。
虽然她对于自己具体有几斤几两了然于心,也清楚这样的成就实在担不起他这样不留余力的夸赞但是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呀?
“还好吧,画得马马虎虎啦。”她飘飘然道。
怕自己再听他继续吹自己的彩虹屁会失去自知之明,她清了清嗓子,把刚才拍的几张照片给他看。
“你觉得怎么样?”
许星淼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就闭眼夸,而是看着照片,似端详了片刻才出声,“这个构图!好巧妙,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一看就知道拍照的人很专业呀”
无所谓啦,反正她又不靠拍照吃饭,就算听再多浮夸的彩虹屁彻底迷失自我了又怎样?
她一手撑在膝盖托着腮帮子,虚伪地推辞,“也没有啦,主要是景好看,所以怎么拍都好看。”
“嗯,说的也是。”
他的眼皮动了动,澄净剔亮的眼珠缓缓转向她,随即,整张脸也侧了过来,轻声道,“漂亮的事物,随手一拍都是赏心悦目的啊。”
他的目光长久地凝滞在她的眼睛上,与她四目相接。
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到她被刷得纤长又卷翘
()的睫毛上沾上了什么亮晶晶的粉末(),应该是从眼皮上掉下来的(),正在阳光下折射出很细碎的闪。
数息之后,最先落荒而逃的也是他。
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反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视线移开了,重新注视起相机里的景物,虽然什么都没看进去。
反而是云听夏,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眼睛,虽然刚接触到他的视线时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开始逃窜,反应挺好玩的。
余光里,他的耳朵似乎烧起来了。
她的注意力瞬间跑偏,像是被逗猫棒吸引住的猫,追寻的目光带着想要戏弄一番的顽劣。
“你的耳朵好红。”她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地陈述,“你是不是很怕晒啊?”
因为语气是很认真的关切,所以许星淼并没察觉到她任何捉弄的意味,摸了一下耳朵,也确实很烫。
“应该是太晒了吧。”他对自己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行为很失望,用体温稍低的手背贴着耳朵,企图这样让耳朵恢复常态的动作当然只是徒劳,“没事,等会儿应该就会自己变回去了。”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揉了一下耳垂,透着光的肉粉色被他捏出了更靡丽的绯红。
看起来很有肉感的样子。云听夏眯了眯眼睛,觉得有点手痒。
许星淼又把相机塞给她,“你继续拍照吧。”别再盯着我的耳朵看了。
云听夏有些意犹未尽地移向相机,重新欣赏了一下自己拍的照片,然后随意地对准一株红色的郁金香,机械地按着快门。
没了她如有实质的注视,许星淼的肢体明显松弛了不少,见她专心地拍着照片,便拿出了手机看了眼。
然后就看到她前不久给他发的信息。
是他去买花环的时候,她找不到人,问他去哪儿了。
看着那个尖叫的土拨鼠,他乐不可支道,“原来你那个时候还给我发了信息啊。”
云听夏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重新望向他,“是啊,谁叫你突然没影了。”
他的耳朵还是那么红,而且是深一块浅一块的,被揉过的耳垂,还有耳骨夹夹住的耳廓,明显要更红一点,是透着血色的红。
看起来更好玩了,她漫不经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