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棠舟拉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行李,没入了阴影之中。天下着雨,楼道有没有开灯,远方看着完全是一片黑暗。沈子初觉得应该是刚才那通电话,才让杜棠舟改变了留在这里的想法。他忽然有些自责。“醒了?”“嗯。”“你睡得可真久。”楚非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装得可像了。见沈子初仍旧有些心不在焉的,楚非离还是安慰了一句,“今天的事情不能怪你,你找到他过来就该谢谢你了。”沈子初有些疑惑:“他为什么看着……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楚非离想,既然杜棠舟愿意跟沈子初说自己是gay,就已经没有戒备沈子初。他的眼神闪烁,说出了那些话:“谢秋不适合他,只为自己考虑的人,会伤害他的。”只为自己考虑?谢秋的确有点,可也不是楚非离说得那么严重。“是吗?我倒觉得……能把爱说出口的人,需要很大的勇气。”楚非离沉默了:“也许吧。”他也知道不该迁怒谢秋,可作为杜棠舟的亲属,他免不了偏向杜棠舟一些。“他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沈子初有些疑惑,静静的听楚非离讲述了起来。少年的杜棠舟,也曾轻狂过。原先杜家和楚家关系虽然不错,但杜家却远在另一座城市,杜棠舟大学毕业以后,同自己的恋人进了一家公司。远在那个城市,杜棠舟和他虽然是恋人关系,可在公司里两个人只能装作普通朋友。矛盾的爆发,是因为那人一晚上没有回来。后来便陆续有女人约他。杜棠舟说过几次,他却只是无奈的说:“我也不想接触她们的,你知道是天生就喜欢男人。”不想接触,可为什么非得去接触?杜棠舟年轻气盛,一气之下出柜,没想到这件事情让他那位恋人慌张了起来,一直说自己不是gay,是杜棠舟自己缠着他。杜棠舟名声全毁,朋友亲人看他的眼神犹如异类。喜欢了多年的人,也说他是个傻子。他还说,两个人在一起顶多只是谈谈恋爱,他出柜是想结婚不成?二十二岁的杜棠舟独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足足一年才恢复。杜棠舟重新进入新的公司,有了新的朋友,他却缩在自己的壳子里出不来。谢秋大约给他的感觉太像是以前的自己了。可他的心已经变得阴暗,恨不得缩在某个角落里,永远没心没肺。再来一次,太疼了。年纪大了,他怕自己挺不过。听了楚非离的话,沈子初有些恍然。他忽然懂得了一些杜棠舟的想法,原来是杜棠舟不愿意面对,谢秋逼他面对。谢秋于他而言,不是糖果,而是刀子。那是把旧的伤疤狠狠剥开的刀子,不锋利,很钝。所以割的时候尤其疼。这一切都是那个渣前男友造成的。“那个人太可恶了!”楚非离见他气得发抖,忽然问了一句:“你也觉得是那个人错?”“嗯,本来就是。”楚非离那段时间知道杜棠舟怎么度过的,也听了太多言论:“很多人说是现实的无奈。”沈子初皱紧了眉头,朝楚非离望了过去:“承担不起,就不要招惹。”外面的雨似乎停了,阳光穿过了层层的乌云,终于照射了下来。楚非离的耳旁响着沈子初的这几个字,原本冷凝的脸色,却渐渐柔和了下去。他没有喜欢错人。或者说,他很幸运。“如果是我,会处理掉任何不确定的因素,让他安安全全不受任何伤害的待在我身边。”楚非离就这样看着他,似乎只是对这件事有感而发而已。可刚才沈子初才知道楚非离喜欢他,顿时就觉得……楚非离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他的心跳如雷,完惹,感觉楚非离大事小事都在撩他。沈子初只觉得躁得慌。—等回到程牧悠那里的时候,沈子初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来。他打开了门,里面完全漆黑一片。“牧悠?”里面无人应答。沈子初连忙走到里面,把手机插上电源,等开机以后才发现程牧悠到底给他发了多少短信。拉到最后,他简直头皮发麻。没过多久,沈子初忽然接到了电话,他连忙接通:“子初,你在什么地方?”程牧悠的声音很是疲倦。“在家里!”程牧悠捏紧了手机:“刚回去?”“嗯。”“你昨晚在什么地方睡?”沈子初也不想隐瞒,可他昨天半途变成了猫,说出来很有可能解释不通。他的沉默,让程牧悠极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