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平强忍着泪水,守在徐听晚的床边,轻轻拔下她头上的黄玉银蝶发簪。徐听晚身上的伤口已全部得到处理,除了头部,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而此刻,外面正举行着陆若音的丧礼。
姜满初次见陆若音是在藏书阁内,那时,陆若音正浅笑凝视着她。姜满出于好奇,轻声询问陆若音有何言语欲吐。只见陆若音缓缓踱步至她身旁,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出自己将来要如姜掌门一般强大。
那时的陆若音,不过是个初由内门晋升的宗门弟子。
两人的再次相遇,却是在陆若音的母亲大闹宗门,执意要将她带回家之时。陆母声称陆若音并非修道之才,过于柔弱,修道之路危机四伏,显然不适合她。
姜满一眼便认出了陆若音的母亲——古思缘,古忆南的亲妹妹。而古思缘的夫君,曾是玄天剑宗的一名内门弟子,在外出历练时,为救同门孤身引开魔修,英勇牺牲。
面对此景,姜满不便多言,只能默默旁观。眼看着陆若音即将被古思缘带走,陆若音却猛然挣脱,跪在姜满面前,高声宣誓:“若我明年无法跻身亲传弟子之列,我便自愿离开宗门!”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沉寂,围观的弟子纷纷将目光投向姜满。
姜满与古思缘四目相对,却无言以对。最终,古思缘深深看了一眼陆若音的背影,转身离去。待陆若音以为姜满不同意,回头寻找母亲时,却发现母亲早已消失无踪。
那时她激动的跳了起来。
现在她安静的躺在里面。
姜满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她这一生没有赢。
李莫离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步入陆若音的院落。院中矗立着一株五六年生的白茶花树,花朵硕大,芬芳馥郁,清雅娴静之姿令人赞叹。然而,遗憾的是,那位亲手栽种它的人,却已无法亲眼目睹这满树的繁花似锦。
她轻轻摘下一朵白茶花,步履沉重地走向院落中央,将花放置在陆若音那静谧安详的棺木旁,紧贴着她的脸。
陆若音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宗服,面容平静,双眼紧闭,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李莫离深吸一口气,将花放置妥当后,痛苦地蹲下身子,无声地抽泣起来。
孟鹤满脸疲惫地开口询问:“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懊悔,身为兄长,他未能保护好妹妹;身为大师兄,他亦未能守护好师妹。
如果他能够更加强大,迅速平息兽潮,或许陆若音就不会遭遇此劫。
得知陆若音逝世的消息,周启明和周落私心急如焚,独自御剑飞回。月恒见状,重重地锤了一下两人的肩膀,严厉地责备道:“你们两人御剑回来,可知有多危险?万一遇到魔修怎么办?难道就不知道坐云舟回来吗?”
这是两兄弟首次见到月恒如此动怒。
周落私紧皱眉头,摊手反驳道:“可是三师姐死了,坐云舟太慢了,我实在着急。三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启明连忙拉住自己的弟弟,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此时,傅亦舟走过来,轻轻揽住月恒的肩膀,低声安慰着她。
李莫离倚靠着身旁人的搀扶,缓缓站起身来,手捂胸口,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声音哽咽,一字一顿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众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月恒低头,泪水滑落,初千墨紧握双拳,声音颤抖着怒吼:“奸诈的魔修!”
温乐天脸色惨白,默默地走出人群,站在门口。
他刚才将李莫离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
夏日的阳光,此刻却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古思缘步履蹒跚,在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六十多岁的她,因未曾修道,头发已经全白。
她曾是姜满这群朋友中年纪最小的妹妹,如今这般模样,让姜满不忍直视,转过头去。
那些往事,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我就知道,这丫头和她父亲一样倔强。”
古思缘满脸皱纹,看上去更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而非六十岁。
温乐天紧皱眉头,凝视着眼前的老婆婆。
“古姨!”他大喊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激动。
他一直在寻找古姨,却始终没有她的消息。如今,找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他怎能不激动?他要找的,不仅是母亲的挚友古姨,还有他儿时最好的朋友——白茶。
当时因为母亲一手创办了黑阁,让他们母子不得不离开下南城,四处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