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山庄的人看到韩敬没有暴打沈映雪,有点失望,但也松了口气。
江知意对其他人道:“都散了吧,具体的事情,我会与师叔详谈。沈映雪,你随我来。”
沈映雪低着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
也不知道玉鼎山庄都是些什么人,是不是把他义子给教坏了?
江知意看沈映雪没反应,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腕,触摸到沈映雪的肌肤时,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那句声调呆滞的“你夹得我不太舒服”,立刻放松了力道,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他侧眼看了下沈映雪手上的剑鞘,“你喜欢上面的珠宝?”
沈映雪抠了抠手指,冲着他笑得灿烂:“好看。”
江知意不说话了。
正道剿灭魔教时,江知意留守山庄,并没有去。他唯一一次见到沈映雪,是在名剑大比的时候。
那是正道七个门派组织的比试,所有习剑者皆可参加,那场比试为的是联络感情,好准备攻打魔教。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当江知意夺得魁首,赢下彩头,正想从高台上下来,一袭黑衣的沈映雪突然而至,他轻功极为巧妙,整个人就像是迎风而动的纸鸢,但是比纸鸢更随性,更肆意。
他如此狂妄地在江知意眼前掠过,抢走了作为第一名奖赏的名剑。
沈映雪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一个人能阻拦他,哪怕是离他最近的魁首江知意,也没能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离去,留下张狂的大笑,还有那句刺痛所有人的话:“名门正道蝇营狗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哈哈哈哈哈!”
沈映雪一直说他们见过面,江知意当然清楚。但是他并不想承认,因为那次见面让他所有的名誉都成了笑话。
江知意人生前二十三年意气风发,他也自认为是天之骄子,哪怕上面有个江寒枫压着,也心态良好,很有君子之风。沈映雪的举动给了他巨大的危机感,他的一切优越感都如此不堪一击,确实像沈映雪说的那样,不过如此。
自那以后,江知意就时常闭关,勤修苦练,只为了在武道上有所增益。整个人也没以前那么爱笑了,像是镀上了一层冰霜。
江知意看着身后疯癫的沈映雪,心情尤为复杂。
“走吧,我带你去见师叔。”
沈映雪抱着剑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
玉鼎山庄很大,沈映雪觉得这里可能比他之前待的那个村子,加上后面那座山都要大。
他这两天没吃药,夜里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胸口闷闷的,现在走得久了,也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沈映雪停下来,抱着剑坐在了原地,就像刚和江知意见面时那样,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来往的弟子投来好奇地视线,他们窃窃私语,“听说江师伯把沈映雪给抓回来了,这个人该不会就是吧?”
江知意的视线冷冷地扫视过去,弟子们讪讪闭嘴,赶紧去了别处。江知意转身,站在沈映雪身前,“怎么不走了?”
沈映雪委屈道:“我累了,走不动。”
“知意。”
江知意回身,看到一身白衣的江寒枫朝着此处缓缓走来。
江寒枫是玉鼎山庄庄主的师弟,也是玉鼎山庄武功最好的人。
他是个真正的剑客,武道是他唯一的追求。
沈映雪当着江知意的面抢走了他的剑,江知意却不敢把沈映雪奉为目标和对手,只是默默地闭关修行。
江知意清楚地很,能与沈映雪匹敌的人,只有江寒枫。
沈映雪被江寒枫视为唯一的对手,江知意与沈映雪接触不多,但他知道,自己与江寒枫有如霄壤,可望而不可即。
“师叔。”江知意拱手俯身行礼。
“你下去吧。”江寒枫说,“我来照看他。”
江知意看了一眼抱着剑鞘坐在地上的沈映雪,他懵懵懂懂的,满眼都是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替沈映雪担心,明明沈映雪面对韩敬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江知意替沈映雪说:“师叔,沈映雪武功全失,而且他疯了。”
“我知道,下去吧。”
江知意只能退下。
江寒枫来到沈映雪面前,视线在他怀里的剑鞘上稍作停留,向他伸出了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