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从眼角到眉梢都带着笑意,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顺带挑了挑眉。南望不自在地撇开头,尽量错开她的目光。喻晴天的手果然清缓温柔,最初那一瞬的酒精烧灼感之后,竟然只是有点微麻。南望自然而然习惯了,思维也随之放缓。“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她轻声问,声音就像吹在耳朵边。南望被喻晴天口中发出的气声惊扰了心绪,只淡淡回应:“是吧。”他很久以前就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了。“不问?”“你会告诉我?”“为什么不?”喻晴天给他消完毒,又贴了一张大号创可贴,再次捏着他下巴把脸掰下来。虽然这动作极其暧昧,又有点假公济私地故意撩,但南望出奇地没有任何排斥,而是定定看着她。喻晴天拉过他的手,又给他被蛞蝓钻过的手指消毒,贴创可贴。南望盯着她低垂的眼眸,因了没有戴眼镜,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她眼睛一眨一眨,慢慢悠悠,就像生活在一种岁月静好的时光中,完全没有刚刚经历过生死模样。“你觉得……”南望问:“我真的重要到你们牺牲自我都要救的程度?”喻晴天抬头,对他淡然地笑了笑:“你问我?不如问问那些想要你命的超自然进化生物。”她说完,活动了下颈骨,抬起右手去够左手臂,突然又“哎哟”一声,凄凄楚楚对南望求助,“够不到。”“……”南望恨不得把自己敲晕:“别仗着长得好看就卖萌。”话是说的重,可他却戴上眼镜,换到喻晴天左边,给她消毒止血包扎。手臂处理好了之后,又帮她肩颈部位消毒,再去看她左手手掌。他一低头,她就跟着低头。再抬头,就看见她明晃晃的眼神。“你这么细心的呀。”喻晴天笑:“其实很心疼我的对不对?”南望往后让去,“我只是想道歉,之前误会你不救同事,说话过分了。”“那也是在意我才会道歉的嘛。”“并没有。”南望说得极其平淡。“好嘛,哎哟,痛。”喻晴天哭唧唧噘嘴。南望余光瞟见,长叹一口气:“您老能不能不要这么戏精。我近视,现在眼镜还花了,你的脸都看不清,还能看得见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楚楚可怜?”“……”南望无奈:“猜的。”喻晴天见他终结话题,又继续厚着脸皮喊:“望——”还加了个长长的尾音。石枫刚缓和一点从屋里出来,听到这一声娇俏地撒娇,扶着门又转了回去。南望瞪了喻晴天一眼:“别卖萌。”喻晴天“咯咯”直笑:“我哪里卖萌了,我说的是‘唔……汪!’”南望帮她把手消过毒,上下打量了下,问:“还有哪里伤了?”喻晴天往他面前凑:“心里。”“怎么伤的?我一没骗你人,二没骗你感情,三也……”南望突然说不下去了。他好像要被带坏了!喻晴天难得没有继续撩他,而是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我已经很真诚很开诚布公了。可是你……对我依旧防备很深。”南望轻声叹息,总把心底无尽的痛藏进去,然后用一声不长不短的叹发出,转瞬消散痕迹。“人都有秘密,但不是每个人的秘密都能轻而易举说出口。”他收拾好药,起身又是一声叹:“谢谢你们为我做的。可我并不认为我的秘密跟你们要调查的神秘消失有关。”喻晴天摇头苦笑,确定南望是个油盐难进的家伙。石枫和赵熙文稍微缓过点劲儿来,才去了地下医务室消毒包扎。等周轻给武大力缝好伤口,做好了饭端上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武大力忍着痛自己走了上来,一见一桌美食,连伤口都忘了疼:“没想到啊,周轻你手艺不错!”“那是!我这人从小多才多艺。”周轻端上汤来,“初中之后没钱读书就跟我爸学开餐馆,后来跟我奶奶学了裁缝给街里街坊做旗袍,再大点跟我老舅学做兽医……诶,你怎么不吃了?”武大力咬着筷子,有点怯懦地问:“你有没有试过……把猪肉剖开又缝上去?”周轻嗤之以鼻:“做那干嘛?那不变态嘛。”一众人因为这笑得前仰后合,连食欲都变好了些。当然,除了武大力以外。烁扬古镇安全区建立较早,常有外来游客出入,又因为安全屋设施陈旧、范围较小,渐渐被闲置。时间久了,有点门道的都变着花样调走,只留下接父亲班的冯敏敏独自一人守在这里。周轻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就住在斜对门老宅里。几年前他无意中撞见了一队到此休整的执行人员,撞破了“天机”,死乞白赖缠着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