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要出门,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啊——嚏——”秋风摇曳,风凌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轮椅上的男人皱了皱眉。风凌烟心弦一紧,找了个理由。“三少,刚刚我跟老板请假,他没同意。所以,我得去……”君家主宅,那可是一座无形的冷血牢笼。除了云汐月,其他人都恨死了她,何必去找不痛快。更重要的是,去到那里,难免会遇见君语嫣。她不追究,但无法心平气和与对方同坐一处。“把你老板电话给我。”风凌烟话未说完,君陌殇冷漠打断。“啊?!”风凌烟惊得俏脸一白,心“砰砰”卡在了嗓子眼。她哪有新老板的电话。唯一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个工作邮箱。而且,到目前为止,神秘的他,除了回了她一句“已阅”,就再也没跟她联系过。谎言当场戳穿,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君陌殇没有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是沉了沉脸色,薄唇轻启。“风凌烟,别忘了。你现在是君家的三少奶奶。”寒凉的话语,如同瑟瑟秋风裹挟着潇潇秋雨。吹得风凌烟透心凉,红唇失了血色。她知道。这一句,又是无情的提醒。面前的这个男人,可以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他要她做什么,只能照做,来不得半分质疑。风凌烟心里不痛快,却也不能发作。深吸了一口气,羽睫低垂,星眸敛下一片孤影。“三少,我去就是了。你用不着天天提醒我。”说完,咬了一下唇角,率先坐进了车内。看着,有一丝赌气的样子。君陌殇搭在轮椅上的白皙手指,骨节凸起,透着冷硬。淡色的峭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车子刚要发动时,周妈拎着一个纸袋过来了。“少奶奶,今天有点冷,多穿件衣服。”风凌烟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周妈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真的很关心她。“谢谢你。”周妈对她笑了笑。这衣服,其实是少爷让她去拿的。-西阁到主宅,车程十几分钟。风凌烟把纸袋里的衣服拿出来。两件手工定制的黑色外套,还是情侣款。“嗯?”微怔,继而看向身侧的男人。“三少,周妈给你也准备了,要穿吗?”姿态倨傲的男人,慵懒地靠着椅背,翻看着手机。风凌烟见他不吭声,秀眉蹙了蹙,准备把衣服收起来。手中突然一空。黑色的男士外套,到了君陌殇的手上。风凌烟眸光一滞,内心有些堵。这个男人,真是难以捉摸。她侧过身去,看向窗外。雨势加大。淋淋漓漓的雨滴打落在车窗上,胧着水雾的视线模模糊糊。外面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亦如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永远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今天是新婚第四天。依安城规矩,是要回娘家住一晚的。父母去世之后,她哪里还有娘家。转念一想,有妹妹在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家。君陌殇带她前往君家主宅,也不知是京山习俗,还是出了什么事。他让她收起好奇心。意思很明白。他让她少打探君家的事情,也不要追问他行事的目的。她原本就没有那些想法。只不过,自入西阁开始,就有人想要害她。牵扯其中,她想要知道真相。这有错吗?此时此刻,她忽然好想妹妹凌玥,也不知道叔叔一家有没有虐待她。奶奶虽然还在,但瘫痪多年,想要保护她,只怕也是有心无力。窗外的雨水,铺天盖地,淋在了风凌烟的心上。满腔的潮气,朝着五官袭卷。眼眶里,起了一层薄雾。她吸了一下鼻子。声响极轻。君陌殇收了手机,看着背对着他的女人,幽深的眸晦暗不明。眶中雾气越来越浓,风凌烟赶紧抬手,轻轻捻了一下眼皮。一股顶上鼻腔的酸涩,激发了眼中的雾气。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一盒纸巾,放在了她的腿上。怔了怔。她强行收了情绪,回身坐好,挽唇淡笑。“周妈说得没错,今天还真有点冷。”她没有去看君陌殇的反应,抽了两张纸巾,擦拭了一下泛红的鼻头,然后不着痕迹得敛去眼角的泪。慢慢消化掉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穿上。”寒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紧跟着,周妈给她准备的那件黑色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三少,我自己来。”风凌烟耳后一红,急忙伸手。昨晚,她想明白了。他偶尔释放出来的善意,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又或许是怀有目的。她再也不会去揣测和胡思乱想。她于他,就是一个工具人。需要时,配合他演演戏,装装样子。,!仅此而已。嗡——君陌殇的手机震了一下。“说。”也不知对方跟他说了,他脸上的寒意越来越重。风凌烟穿好外套,还是感觉后背有些发冷。-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一座森严肃穆的庭院前。雨下得愈发大了一些。肆虐的秋风卷落了一地的秋黄。风凌烟下车,抬眸,看了一眼庭院匾额。君氏宗祠。“三少带我来,是要祭拜君家的祖宗?”风凌烟愣住。她有自知之明,一个“替嫁”的二婚女人,根本没有资格拜见君家的列祖列宗。即便这是京山的习俗,君陌殇也完全不用遵守。“三少?”风凌烟垂眸,看他。坐在轮椅上的君陌殇面色冷峻,抬眸睨了她一眼。眼中沉暮,如同此刻的天气。风凌烟慢慢收紧手指,指尖抵住掌心,朝他倾身。“三少,我这样的身份,怕是有些不合适。更何况……”轻声低语,带着几分自嘲。君陌殇无情地看了她一眼,驱动轮椅,前行。风凌烟神情一僵,站直了身体,咬唇。后面那一句“我们并不是真夫妻”吞回了腹中。“还不跟上。”轮椅突然停下,冷漠而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来了。三少。”风凌烟清冷的声音夹着一丝无奈。疾步跟上,双手抓握住轮椅推手。轮椅碾过青石地砖,声音不大,却极其骇人。越靠近祠堂大厅,空气越发森寒阴冷。穿了外套,风凌烟也感觉不到温暖。厚重的木门打开,里面景象让她瞳仁一缩。君家祖宗牌位,依次摆放。祭品,烛火,香火,缭绕交缠。整个大厅肃穆而森严。黑色的地砖上,跪着一个男人。:()二婚后,植物人老公忽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