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王爷竟然真吃了那甜腻腻的酥点,这不是喜欢人家南公子是什么,看王爷日后还如何狡辩。
南淮笙心里一紧,竟然忘了他也是个江南人士,他干笑一声:“哈哈,是啊,可好吃了,香甜酥脆最是美味。”怕说的越多露馅越快,他立刻换了个话题,“我上次不是在烟花巷口遇上的唐孟龙么,当时还想着这书生真是放浪形骸,结果你猜怎么着?”
秦寒之没有戳破他生硬转移的话题,反而十分配合地问道:“如何?”
见秦寒之没有多问江南之事,南淮笙方才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说:“原来唐兄是伤心过度想麻痹自己。先前在船上时,因我提起家人,唐兄却不知为何忽然将自己灌醉,后来我问了文兄才知前两年唐兄家中至亲相继离去。”
南淮笙缓缓道出唐孟龙的遭遇,秦寒之只静静听着,半敛的眼眸看着盏中的倒影,不知在思念谁。
末了,南淮笙叹息一声:“唉,人生能有几多愁,至亲挚爱离世却是最伤悲。”
他说完见眼前人垂眸不语,方才想起来堂堂大乾秦王也是个幼年丧母的小白菜。
这下可好,一日刺痛两个人的伤心处,他该如何是好!
在心中抓狂片刻,南淮笙硬着头皮哄人:“我幼时听过一个故事,说人走后其灵魂便会化作一颗星子重归于天上,”他看向秦寒之,“所以,你娘肯定也在天上陪着你。”
“难为淮笙还记得这个故事,”秦寒之忽然轻笑出声,再抬起头时,眼底的诸多情绪早已埋入深处,“母亲走那年我刚学会吟诗,如今早已记不清她的容貌,只记得那日她穿着自己最喜爱的彩霞裙,裙摆上绣着一只彩蝶,几欲飞走。”
是啊,那条彩霞裙高高悬挂在殿梁下,任他如何哭喊都再也牵不住母亲的手,只有那只蝴蝶在他眼前来回翩飞。
南淮笙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呵呵,他一个傻子还记得幼时听过的故事,当真是奇迹,难为秦寒之没拆穿他。
好在秦寒之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他丢脸就丢脸了吧,没关系,南淮笙默默安慰自己。
日头西斜,南淮笙不知已离开秦王府多久,只石桌上那幅鱼戏莲叶图上多了一位撑着竹纹伞款款而来的素衣公子,画纸上落款“秦寒之”。
◎喜提入监名额◎南淮笙回到自己的小院中,这会儿太阳还未落山,他索性便让后厨将从秦王府带回的贡粉又做了一碗,冰冰凉凉的贡粉配上几样蜜制的夏果,酸酸甜甜极为可口。
他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一手托腮靠着石桌,一手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贡粉,目光漫无目的地看着一处发呆,就连树上的夏蝉在他头顶上使劲叫唤也没拉回他的注意。
“唐辰、唐孟龙,文玉,文仲明……”南淮笙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两个潜力股的名字,“真的这么巧吗?”
要说巧,南淮笙还真认识两个名字差不多的大才子,好巧不巧,那两位也是从小相识的友人。
“不能真这么巧吧?”南淮笙动了动勺子,这才发现一碗贡粉已经见底,他意犹未尽地放下勺子,“算了,改天找个机会再去找他二人看看情况。”
不说唐孟龙和文仲明跟那两位青史留名的大才子有没有关系,就说这二人自身展现出来的才华也绝对值得南淮笙投资。
既然入股不亏,那他当然要抓紧机会,趁着唐文二人还在成长期占个友情坑位,不然日后等别人都成了大才子,那谁还记得他啊。
“唐孟龙倒好说。”
这人家中连遭变故,如今又远来京城求学,人生地不熟的定然需要帮助。
南淮笙戳了戳光可鉴人的勺柄,叹息道:“文仲明看着可不好搞定啊。”
此人一看谈吐和穿着便知家中定然背景不俗,如果还真跟那位大才子有点那关系,那可就是妥妥的官宦世家出生。
而且从今日一番交谈来看,文仲明家庭和睦人生顺遂,他就是想帮忙也找不到出力的地方。
“唉,算了算了,文仲明就顺其自然吧,”南淮笙无奈地转了转空碗,“有这工夫还不如关心一下隔壁小白菜呢。”好歹小白菜是他在大乾的第一个朋友。
“少爷!”
南淮笙正烦心,忽然听到崔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一抬头,就见崔二穿过月洞门兴冲冲走了过来。
“二叔回来了。”南淮笙说。
“回来了回来了!”崔二一张凶巴巴的脸差点乐开花。
南淮笙:“看二叔这般高兴,可是捐纳的事成了?”
“少爷果然傻人有傻福,猜得真准,”崔二乐呵呵地说,“国子监那边让少爷这月二十六便去进学。”
南淮笙:“……”傻福就傻福吧,好歹是福气。
他不再纠结崔二噎人的夸赞,问道:“就这么顺利?”
“嗨,哪儿能啊。”崔二坐在南淮笙对面,就着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灌了一肚子,这才抬袖擦了擦嘴,解释道,“国子监虽说按例有捐纳监生的名额,但并非带着银子去就能成事。”
南淮笙一听便知其中还有说道,准是有人出手相助了。他琢磨了一下,这京城里他认识的且能在国子监说上话的人,不是他外祖父杜尚书,就是秦寒之这个还在国子监进学的秦王了。
果然,崔二接着就说:“昨日少爷说想进国子监,我歇息前便找杜老爷说过此事,毕竟事关重大,我也不敢直接替你做主。”
南淮笙点点头,崔二虽然平时说话不着调,但办起事来还是十分靠谱的,不然他爹娘恐怕也不会放心让崔二带他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