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绝无可能!你少痴心妄想!”江暮阳的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这算不算被害妄想症?一条手臂怎么能够呢江暮阳笑了,他还真就没那想法,裴清退不退亲,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吃饱了撑得慌,管这闲事?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裴清,就拿这个人情出来交换?这个云昭也太小看他的格局了。要是裴清和云昭真的能成,江暮阳不仅不会阻止,等二人正式结为道侣那日,还会包个红包意思意思。裴清已经被他玩过了,并且早就玩腻了,既然云昭把裴清当个宝,那就凭本事自己抢去呗。拉他江暮阳出来说事做什么?脑子有病就去治病,他又不是大夫。江暮阳把酒盏里最后一口果酒喝干净了,这才重重往桌面上一放,抬头,满脸正色地问:“你确定要以砍手臂的方式,来报答我的恩情?”“确定!”云昭斩钉截铁地道,“你可答应?”江暮阳摇头道:“恕我不能答应你。”此话一出,裴清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下意识望了过去。深邃的目光,落在了江暮阳的身上。云昭立马勃然大怒起来:“好啊,我便知道,你对裴师兄贼心不死!说吧,你到底还想如何?”“你可能是误会我了,”江暮阳摇了摇头,每一个字都吐字清晰,“我为的并不是什么裴清。”“本来,我救下你,也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但云宗主知恩图报,非要替你偿还这个恩情,我虽然觉得这样并不好,但想着,云宗主也只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一片慈爱之心,应当令人动容,遂没有拒绝。”此话一出,裴清的眼神黯淡,陆晋元蹙眉冷笑:“他倒是真会说话!”林语声也道:“确实奇怪,暮阳从前并不这样能言善辩。”顿了顿,他又面露欣慰,“不过,看来暮阳还是以前那个善良的好孩子,他在帮小师弟退亲。”“我看不见得。”陆晋元沉声道,“说江暮阳对小师弟居心不良,我倒是相信。”江暮阳这话,说得的确挺漂亮,既彰显了自己舍己救人,不求回报的大义,又表达了对云宗主知恩图报,关爱晚辈的敬佩。就连云宗主自己听了,都觉得江暮阳说话真令人舒心。再反观自己的亲侄儿,云宗主偏头望了过去,正好就看见云昭狠狠啐了一口,丝毫没有风度地说:“你少恭维我二叔!他才不吃你这套!”云宗主:“……”江暮阳很坦诚地道:“我并没有恭维云宗主,只是实话实说。但既然你想同我彻底两清,那好,趁着大家都在,这账我们就算个清楚!”云昭:“谁怕你!算!”“那好,据我所知,剑宗向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也必定要雪耻。”江暮阳一上来就把剑宗捧得很高,很快话锋一转,就把云昭重重往火坑里推,“常言说得好,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救命恩人,如同再生父母。人这一辈子,生死为重。既然我对你是救命大恩,也不要求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把命直接还给我就行了,我要你的手臂也没用。”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面露惊愕,陆晋元甚至骂道:“当真是疯了不曾?他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在剑宗,当着云宗主的面,要云昭的性命?谁给他的胆子?”林语声道:“先静观其变,我想,暮阳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孩子。”裴清颇为诧异地望了过去,他知道江暮阳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情,便选择静观其变。先听听江暮阳说什么。云昭直接就气笑了:“你想要我的命?你凭什么?简直大言不惭!”“是你自己说,要跟我两清的,既然云公子贪生怕死,不愿把命还给我,我也不会咄咄逼人。”江暮阳的语气不紧不慢,吐字清晰,神态更是气定神闲,他又道:“但仅仅是砍一条手臂偿还,未免太轻了吧?怎么着,也得是一条手臂,一条腿,再加一只眼睛。”“想不到,你竟然这般阴险歹毒!一条手臂还不够,居然想要我的腿和眼睛?!”云昭满脸难以置信,用那种很震惊,也很痛心的目光望向江暮阳,“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江暮阳却反问道:“难道你认为,你的一条命,还抵不过一条手臂,一条腿,外加一只眼睛么?”云昭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然是命更重要了,可问题是,他砍一条手臂,已经是承受的极限了。若是再砍一条腿,剜一只眼睛,那不就彻底残废了?如此残废的身体,就是活着也生不如死,要怎么去与裴清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