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元竟一时间忘记生气了,他觉得江暮阳不太对劲儿,下意识唤了声:“暮阳!”“嗯?”江暮阳抬手拔|下一片金羽,也不顾手心被割裂,随手往背后一丢,“还手啊?要不然,我就把你的羽毛拔|光了。”陆晋元失声道:“你……走火入魔了?”死相,他通过凤眸窥探出了江暮阳的死相。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窥探了一个人的死相。在不久的将来,江暮阳会那样凄惨得死去。陆晋元的鼻尖,满是鲜血的气味,甚至隐隐嗅到了清洌的雪意。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要窥探更多,可除了雪地上怒盛的血梅,便只有漫天飞舞的大雪。“不,我现在很清醒,你不要给我找理由。”江暮阳又狠狠拔|下一片金羽,还炫耀地在陆晋元眼前晃了晃,“还手啊,是个男人就站起来跟我打。”说着,他手底下的动作更快了,就好像家里杀鸡之后,要进行去毛。一抓就是一大把带着血肉的羽毛,直接连|根|拔|起。江暮阳好像有些玩上|瘾了,认为凤凰也是鸟类,鸟和鸡鸭不分家。杀鸟不就应该拔干净毛,再开膛破肚么?“暮阳!住手!”林语声再也不能坐视不管,自背后一掌打了过去。试图把江暮阳打飞。江暮阳好似背后长了眼睛,抬手就迎了上去。两道掌风相接,二人双双往后退了几步,江暮阳扭了扭脖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骨节脆响声,笑着看向林语声,他道:“怎么?你也想跟我过几招?但咱们有言在先的,你情我愿,生死有命,无怨无悔。”林语声呵斥道:“暮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上来就动手?你看看你把你二师兄打成了什么样子!”“纵然,你再喜欢晋元身上的金羽,你也不能这么直接抢!你同他好好说,他会给你!”江暮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脚下凌乱的,又是血又是泥的金羽,他用脚尖挑起了一根,抬头道:“你说的是这个?这么脏,谁稀罕?”这一句话,落在了刚刚从坑里爬起来的陆晋元的耳朵里,他先是一愣,随即怒从心头起:“你说什么?你说它脏?”“是啊,难道它不脏吗?咦。”江暮阳火速收回了脚,好像对待什么脏东西一样,颇为嫌弃地道,“别弄脏我的鞋子了。”陆晋元的怒火,瞬间再度被点燃了,尤其他看见江暮阳脚下的金羽,他那么漂亮的羽毛,竟然被江暮阳拔成了这样!简直不可饶恕!“江暮阳,你给我过来!”陆晋元也终于明白,近身|肉|搏是他的短板了,抬手就抓过了长鞭,狠狠一鞭抽了过去。江暮阳抬手招剑,下一瞬,就惊见林语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剑刃面前,一脚死死踩住了剑刃。无可奈何,江暮阳只能赤手去接,哪知手掌还没有触碰到,从旁就横过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一把攥住了鞭尾。顺着手掌望了过去,江暮阳正好对上了裴清的那双深邃的眼睛。他暗道,裴清真是多管闲事,眼前一晃,裴清已经闪至他的身前,一手将他护住了。“小师弟!你让开!今日,我必须要好好教训江暮阳!”陆晋元厉声呵斥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胸膛肿|胀充|血得吓人。如果不是位置不对,看起来就宛如怀胎六月的妇人一般。“今日,只要有我在此,谁也不许伤害江师弟。”裴清没有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明明都看见了遍体鳞伤的陆晋元,可依旧选择保护江暮阳。江暮阳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抬头望去,就看见裴清纤长的背影,他身上的白衫真是不染纤尘,干净明亮到,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而站在裴清背后的自己,却显得黯然失色。他忍不住伸手,想把掌心的血迹,涂抹在裴清身上,把裴清也弄脏,弄臭。可终究还是缓缓放下了手。江暮阳嗤笑道:“裴清,你也给我站一边看去,这是我和陆晋元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的手就不痛么?”裴清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别再打了,你已经受伤了。”江暮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布满血迹的双手,他笑了,痛是有点痛,但他打得非常爽。那股憋闷已久的怨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手上有伤又能怎样?他有菩提三叶花,会为他修复身体的。还有此前前辈送他的龙角,找个机会磨成粉,敷在伤口上,不比什么伤药都管用?身为修真者,苦修也是一种修行,他每一次的受伤,都是在增强筋骨,每一次修复,都会让他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