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不大。江暮阳也不在乎,他敢直视着裴清的眼睛,骂一句:崽种。裴清的满腔热血,一片真心,的确很容易令人动容,可江暮阳如今心冷似铁,纵是烈焰熔炉,也休想熔化分毫。江暮阳的语气很轻快,很无所谓地道:“我替你解了一次毒,你现在也为我解了一次毒,不亏不欠了。”裴清笑了,嘴角苦涩:“不亏不欠,好一个不亏不欠。”他慢慢地泄下手里的力道,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地从江暮阳的手腕上滑落,指尖还残留着几分余温。哪知黑蛇突然从旁边窜了过来,嗷呜一口,摇摆着尾巴,咬上了裴清的食指。裴清:“……”江暮阳:“……”气氛有一瞬间是死寂的,裴清屈指一弹,便将黑蛇重重弹飞出去了,他说:“你同此蛇结契了。”“嗯。”结契能看出来,那蛇额头上有一簇红印的,裴清又不瞎,但让江暮阳感到异常尴尬,又很郁闷的是,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好端端的,作死啊,要扑过来咬裴清一口?江暮阳满脸惨不忍睹地看着裴清鲜血直流的手指,嘴角抽搐地道:“裴清,你又被蛇咬了。”裴清表现得很淡定,也很坦然,只是脸渐渐红了,玉颈也慢慢在烧了。他轻轻嗯了一声,用词十分精准地说:“是你的蛇,刚才又咬了我。它是你的灵宠,我不会伤它。”江暮阳:“……”“废物!”江暮阳气势汹汹地冲着黑蛇,破口大骂,“谁让你咬裴清的?”黑蛇被打落至了墙角,原本还用竖瞳,虎视眈眈地盯着裴清,准备再咬他几口,骤然听见主人训斥,立马一秒变圆瞳。尾巴也随即卷成了春卷,匍匐在地,好似明白自己做错事了,还讨好地吐着蛇信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江暮阳都后悔了,人生第一次收灵宠,也没收个好看的,厉害的,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既丑陋,又蠢笨的蛇?他当时怕不是脑子里进水了。现在没别的想法,就特别想吃蛇肉。似乎察觉到了江暮阳的想法,黑蛇害怕到盘成一小团,还发出了嗷呜嗷呜的可怜声音。“这么爱咬人,你属狗的?”他又想到什么了,转头对裴清道,“不是我授意的,你的活儿很烂的。”两句话看似毫无关联,却又无比契合。因为裴清活儿烂,所以江暮阳不可能让黑蛇去咬裴清。裴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气息又开始乱了,呼吸也急促了许多,额头上的青筋,已经狰狞地爆了出来。好似随时随刻,都有可能筋脉寸寸断裂而亡。但他不想成为江暮阳口中,主动送上门,任人玩弄,还不如炉鼎的人。便没有开口求助江暮阳的帮助。江暮阳也有些尴尬,两个人刚刚才吵过架,这会儿又要在床上打架,确实尴尬。这都怪臭蛇!他气得冷眼剜向臭蛇,吓得蛇蛇连尾巴尖尖都藏起来了。“裴清,你……你行不行?”江暮阳挠了挠脖领,轻轻咳嗽了几声,“天也快亮了,行的话,就快点。”“……”“到底行不行?一句话!”江暮阳又问。“……”仍旧沉默。江暮阳伸手要去拉裴清的衣袖,却被裴清躲开了,裴清甚至还转过身去,沉闷得好像一根木头。“你是哑巴么?都不会回个话?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被怀疑了性别的裴清,沉声道:“是!”“是的话,就别婆婆妈妈的!”江暮阳一把抓住了裴清的肩膀,见他还想躲闪,索性一个过肩摔,直接将人摔上了床榻。裴清反手抓着江暮阳的手腕,将他也带了上来。“别磨磨蹭蹭的!天快亮了,我身上的余毒还没清除干净,你想死随便你,可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江暮阳抬手将刚想起身的裴清按了回去,一边往上坐,一边很不耐烦地道:“躺好,别乱动,让我来!”这个淫|毒非常厉害,上回只是一个人中了,江暮阳都累死累活的,再加上裴清是个童子,没那方面的经验,笨手笨脚的,白生了那么大个儿,有门都不知道怎么进,活儿差得要命。要不是江暮阳有经验,他必定会像前世一样,做一次,大出血一次。还没做完,就气血两亏了。眼下两个人一起中|毒了,事态突然变得很严峻。江暮阳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想吃闷亏,提倡公平公正,不能光他一个人出力。遂要求裴清分担责任,轮流着来。可饶是如此,也差不多天亮了,屋里才彻底消停了。好消息是,两个人的毒都解了,坏消息是,床塌了,而且还是天崩地裂的那种塌,塌得惨不忍睹,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