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沁茗站在门口看着顾溪砚的背影,许久后才缓步走过去和她并肩而站,低声道:“明日恐怕是场硬战,不休息了么?”顾溪砚闻言转头看着她,许久才道:“我有些睡不着。这么多年,我所经历的大战不计其数,凶险的也不少,从未有哪一次让我如此辗转反侧。”叶沁茗没说话,许久后才靠过去把脑袋放在顾溪砚肩头,顾溪砚伸手揽着她蹭了蹭她微凉的脸颊。叶沁茗缓声道:“别说你,我心里也是不安。大概是经历过,所以特别害怕失去,我不敢想象任何不好的结局。哪怕你己经回到我身边这么久了,我一想到我们曾经遭遇的痛苦和分离,我就觉得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不到尘埃落地,太一和穷奇总让我放不下心。”顾溪砚伸手还住她的腰,把人抱得紧紧的:“这么多年,历经多少劫难,我们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就连千年前,我真的以为我们缘尽了,上天依旧让我绝处逢生。所以,我相信这次它会同样慷慨。”叶沁茗鼻音浅浅,轻声嗯了一声。她实在不愿离开这温暖馨香的怀抱,孩子气地把胳膊环在顾溪砚后颈处,赖在她怀里不肯起来。顾溪砚垂眸看着她,眸光分外宠溺,抱着她轻轻晃着,虽然明日难以预料,危机重重,但次刻,便是心安处。太阳神依旧照例赶着金乌出发,红日渐强,驱散夜色撒下微光,最后渲染出一片亮堂,倏然星河隐匿,一切都是新生一般宁静祥和。火神等人一夜未眠,四人走出火神殿,看着外面的曦光,九重天外朝霞万里,端的是一片天朗气清。四人对视一眼,火神沉沉吐出两个字:“走吧。”四人一路赶往紫宸殿,时辰尚早,但是通往紫宸殿的路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仙界仙人。看着火神四人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他们亦是没有说话。眼前的一幕像一个哑剧没有声音的传递,也没有眼神的交流,一行人等着四人走过去,纷纷静默地站在他们身后,四个人变成六个,九个随后是浩浩荡荡一片,长龙一般往紫宸殿安静走去。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是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一群人站在紫宸殿前,仙界四位上神看着上面金碧辉煌的装饰,齐齐跪下,身后两列仙官同样跟着跪下,高声悲怆道:“臣等跪请陛下出宫。”三声高呼把颓然静坐在御案前的太一拉回了神,他金冠束着的头发有些凌乱,双眸隐隐泛着血丝,眼神阴沉混沌。眸光在一瞬间凝住,随后眸子紧缩,他哑声一笑:“他们想干什么?”那个折磨了他一夜的声音在此响起:“仙界百官在外面跪下,请你出去。呵呵,出去做什么,你不应该比我清楚么?怎么,打算出去引颈就戮么?一个承认生了心魔的天帝永远都没了统领仙界的资格,很快你就是一个被囚禁的犯人,再也不是一界之主了,可怜啊。”太一手指一根根握紧,面上表情已经开始有变化了,而外面的声音依旧再继续。他猛然站起身,快速走了两步,身后极其大地追文开始了:“你准备认命了?你知道生了心魔的神叫什么么?堕神,口口声声说着濯清是堕神的你终于也要心甘情愿成为堕神了。等待你的将是没有期限的囚禁。”“闭嘴!你已经死到临头了,没有怨气和恶灵,在仙界你只会越越虚弱,我要弄死你易如反掌。”说罢他抬脚继续往外走。紫宸殿的宫门终于打开了,一行人抬头看着一身黑色华服的太一走了出来。他俊秀冷凝的脸有些苍白,眉宇间阴郁之气明显,看着跪下的众人,他嗓音低沉,透着一股寒意:“你们跪在写是什么意思?”曲靖叫他出来了,眼里有一丝喜色,直起身子道:“陛下这几日行为右异,难以克制自己情绪,我等担心陛下,所以想陛下入神之海,涤荡心魔,清除魔障。”神之海其实就是仙界墓地,昔日诸神凋零或沉睡皆是入了神之海,那里是仙族的圣地,也是最孤寂纯净之地。太一眸光一瞬近乎利刃一般落在曲靖身上,冷冷一笑道:“心魔,你说朕生了心魔?你可知道朕是谁?朕是天帝,历经千难,千世炼心,你竟然说朕生了心魔,曲靖,谁给你的胆子质疑朕?玄冥是罪臣,睡给你们的胆子放他出来!”曲靖眸中光瞬间熄灭,不是因为太一的暴怒而是他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杀意和魔气。看着身前这个男人,发现这人有些陌生,许久后他才哑声道:“陛下,龙池中的水已经泛黑气了,龙池代表什么陛下应当比我们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