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蓝衣默契地接过其中一把,开始清扫蚕棚。
昨日往蚕棚里洒了草木灰和稻草,被积水浸过之后,已经成了泥状,喂蚕时踩来踩去,现下极难清扫,两人一直忙活了近半个时辰。
忙完后,又一鼓作气,拿着工具去了谢蓝衣家,路上银珠打趣道:“你说咱们两家挨得这么近,还要这中间的篱笆作甚?要是没了这篱笆拦着,行走起来多方便。”
一阵凉风吹来,谢蓝衣咳了两声,她缓了缓,道:“等咱们这批蚕养好,没问题的话就把中间的篱笆卸了。”话歇一瞬,笑了起来:“不过,以后谁家偷偷吃肉,可就瞒不住了。”
银珠轻笑出声:“那肯定你家吃肉多,我可常常能闻到。”
谢蓝衣“哈哈”大笑:“没办法,家里有个无肉不欢的,对了,一会儿把小鹿带来,今晚来我家吃饭,我家还有些腊肉,正好配些青菜用猪油炒了。”
走进院门,两人不再聊闲话,开始专心收拾蚕棚,一切忙完,天已经暗下来,桑叶也被蚕吃得差不多了。
睡醒的魏承晏揉着眼睛,从东屋走出,顶着惺忪睡眼,梦游般推着板车就要去摘桑叶,赵堂不愿休息,也随着一起去,谢蓝衣则是留在家里收拾蚕沙,银珠帮忙做晚饭。
等他们喂好蚕坐下吃饭时,已是深夜。
银珠又饿又困,身心俱疲,喟叹道:“这养蚕还真不比种地轻松。”
谢蓝衣伸手给大家分竹箸,道:“过两日就能长到四龄,等到了五龄,你们就知道什么是比猪还能吃了。”
银珠接了竹箸,奇道:“欸你还别说,模样瞧着小小的,结果吃起东西来,肚子跟个无底洞似的。”
谢蓝衣刚要接话,突然喉咙一痒,偏头连咳了好几声。
银珠哎呀一声,脸上浮出一抹心疼:“今日听你咳了好几回,你这是着风寒了吧!”
魏承晏投来目光,带着担忧。
谢蓝衣清了清嗓子,抬手道:“没事,大家吃饭,我这过两日自己就好了。”
银珠依旧不放心的道:“这得了风寒,咳嗽是最难好的,要是再落下病根,那可就麻烦了。”此话一出,魏承晏面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当即道:“明日我跟你去县里找郎中看看。”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病。”谢蓝衣想也未想的道,拿起竹箸开始夹菜。
魏承晏却是放下竹箸,面容严肃地看着她,郑重道:“小病不治,拖久了就是大病。”
赵堂赞同地附和:“魏兄弟说的是,生病拖不得。明日你家院门别关,我和银珠来给你们喂蚕,你们就去县里好好瞧瞧身子。”
细长竹箸夹着肥瘦相间的腊肉,被谢蓝衣滞在半空中,她抬眸看着四张过于关切担忧的面庞,心血涌动,没忍住又偏头咳了几声,竹箸里的腊肉也掉进了碗里。
见她这样,几人更是一致坚持,要去城里看郎中。
翌日辰时,刚用过早饭,谢蓝衣就被魏承晏推着后背离开了家门,朝县城走去。
久违的日光透过云层,穿过枝头桑叶,斑斑点点地洒在两人身上,惠风拂面而来,带着青草气息,让人不由地放松了身心。
然而,医馆郎中的一句话,让谢蓝衣的愉悦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加上诊金,一共三百七十文。”郎中面无表情地道。
“这么贵!”谢蓝衣惊得一阵猛咳,挥手道,“咳咳……不、不好意思,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