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敏锐地想起来,小姑娘这只耳朵弱听,所以格外敏感。封启亲了一下她爬上红晕的耳朵,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果然有些凉,“外面冷,你先上楼吧,别着凉了。”甜幼清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清澈的乌瞳眨了眨,软糯糯地开口:“那我走啦。”封启薄薄的唇勾起一抹温软的弧度,缓慢地松开抱着她的手臂,眸光却眷恋地缠绵,深深地望着她白皙的小脸儿。甜幼清转身上楼,走了两步,回眸见封启依旧眉眼含笑地站在原地,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挥了挥小手,飞快地跑开了。隐约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同样辗转反侧的夜晚,封启整颗心像是被泡在蜜糖罐里,深陷,沉溺,又惴惴不安。很复杂的,心脏始终被一只小手揪紧的感觉。不知道他的小姑娘有没有睡,封启修长的手指划开手机屏幕,亮光有一瞬间的刺眼,适应幽暗夜灯的瞳孔微缩,半眯着眼按着虚拟键盘。甜幼清正躺在床上滚来滚去,蓬松柔软的被子绞成了海藻带,她丧气地趴在枕头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倏地,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已经这么晚了,还有谁没有睡。她狐疑地绷直指尖,探身拿到床头角柜上的手机。封启:“甜宝,我好想你。”明明是文字消息,却仿佛自带语音播放功能一样,缠缠绵绵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勾得心尖尖麻麻的。甜幼清倏地关掉手机,一扬手把被子掀起来,穿着棉质睡裙趿着拖鞋打开储物间的门,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另一端,始终盯着对话框的封启看到上方闪过“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收到回复。封启挑了下眉,削薄的唇微扬。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甜幼清费劲巴拉地挪出来两个大箱子,从东岭海带过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乱七八糟的一堆,但这些是她漫长的过去。有她第一次袭击人类的鱼骨刀,她曾在这把刀下逃生,而后折回去偷了这柄利器,用它刺穿那人的耳膜。果然非常好用,刀砍不断的坚硬,她还记得自己清洗血迹时的颤抖。有修术法后试炼时削断的物件,一截树枝,亦或者切口平整的礁石。每一次微不足道的进步,都有着沾满汗水的喜悦。还有一颗象海豹的牙齿,是当年尚且亚成年状态的虎鲸修戟,瞒着她疯狂单杀一头体型比他还大的对手斩获的战利品。那是她第一次被保护。甜幼清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擦地崭新,跪坐在地上静默了很久,然后将它们重新放进去,用宽胶带仔细地封存起来。天气真的冷了,甜幼清裹着被子昏昏沉沉地入睡之前,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早晨起来洗漱的时候猛然想起来。她昨天没写作业!顾不得吃早饭,甜幼清给封启发了条微信,让他今天不用来接她上学,她自己骑车先去学校补作业了。晨露很重,薄薄的校服挡不住湿冷的风,甜幼清没有手套,一直搭封启的顺风车,不知道原来骑车上学会这么冷,她两只手都僵得握不住笔了。刚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一只温热的大手捂在她冰凉的耳朵上,她扭头。封启蹙眉看着她,“耳朵都冻红了。”甜幼清惊讶地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你怎么来这么早?”“我看到微信就出门了,没有赶上。”封启将热牛奶插上吸管递到她手里,发现她的小手更凉,他半是心疼半是责备道,“你怎么发完消息就走了,我回你的估计你都没看见,我去接你也晚不了多少的。”甜幼清吐了下舌头,“我手机装在书包里了,骑车没有听见。”封启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英语作业本,字迹歪歪扭扭的一行,左手缩在校服袖口里,只露出来一点指尖。“我给你写。”封启从她手臂下抽出来本子,拉开椅子坐下,“抄单词是吗,学到哪儿了?”他字迹瘦劲而锋利,写得快却并不潦草,唰唰解决完英语作业,又把她的物理试卷拿过来,做题速度是甜幼清难以企及的高度。小姑娘溜圆的黑瞳亮如星子,满眼崇拜,封启薄薄的唇缓缓勾起,瞥见她右手握着奶瓶,左手依旧缩在袖口里,索性抓着她冰凉的小手放在额头上。甜幼清愣了一下,“不凉吗?”封启垂眸在草稿纸上演算,低哑着嗓子,“犯困,清醒一下。”他俩来得早,十班的教室空荡荡的。倏地,前门被猛地推开,起了大早赶来抢占一手资源的甄梨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结果发现教室里只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