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采蓝刻意绷紧了身体,假装紧张地微微颤抖:“在包里……”聂之文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的包就放在沙发上,平日里不过几步的距离,如今看起来却是如此遥远。他不由暗暗皱眉,周孟言如果真的要他的命,那么一进门就可以动手,现在看来,他的目的更像是要那份录像为自己洗脱冤屈,如果是这样倒好办了,在他拿到东西之前,他都是安全的。不对,如果他迟迟找不到东西,又认定了他是凶手,会不会气愤之下直接杀了他?左右他也是通缉犯了,这样孤注一掷未尝没有可能。聂之文思量不定,一时想不到万全之策。就在这时,周孟言已经翻完了卧室转战书房,他的书房并不大,进门正对着的就是一张工作桌,桌上摆着一台苹果电脑,右侧是一排书架,背景墙上悬挂着几幅极度抽象的油画。周孟言本以为里面东西应该不少,没想到如此简洁,但这也大大方便了他的搜寻,他没有去碰那台电脑,翻箱倒柜,没多久就在油画后面发现了一个保险柜。他走出来,二话不说就给了聂之文一拳,聂之文被他迎面这一拳砸到鼻梁,立刻觉得有热热的液体从鼻中流下,腥咸无比。“密码是多少?”周孟言问。聂之文脸色难看极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周孟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如果没有我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因为里面没有你要的东西,可你没看到,会相信我没有吗?”聂之文冷笑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个东西吗?你是准备用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栽赃给我吧,说不定你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证据,来个‘人赃并获’?”如果他真的不是凶手,那么这番推测也颇合情理,周孟言心中若只是怀疑,听见这话恐怕也去了大半。可周孟言不相信有那么多的巧合。“密码。”他言简意赅。聂之文冷笑着不出声。周孟言也不和他废话,挥拳又揍了上去,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他心里不是没有疑虑的,聂之文的表现就好像是保险箱里真的有什么似的,然而,他不这么认为。首先,保险箱这个目标太大了,适合藏一些贵重物品,却不适合隐藏会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的把柄;其次,聂之文的抗拒表现得太明显了,生怕他不想得到似的,欲擒故纵也太明显了。几拳下去,聂之文的脸已经青一块紫一块,鼻血滴滴答答落在衣襟上,狼狈极了。钟采蓝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也看得心惊肉跳:“别打了!”周孟言极快地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有人舍不得了。”他松了手,走到钟采蓝面前,捏住她的脸,“那好,你说,只要你说出密码,我就放过他。”钟采蓝深吸了口气,他们没有仔细商量过细节,只有大纲,关键时刻,完全靠默契和临场反应:“我、我不知道,但是,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聂之文出奇地强硬,他半睁着眼,喘着粗气道,“你别做梦了。”周孟言心里暗暗皱眉,聂之文这样不配合,到底是真的骨头硬,还是故意把他卡在了保险箱上?钟采蓝也暗叫不好,强迫自己红了眼眶:“之文……”她的语调极尽哀求之意,可聂之文仍然道:“我不能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周孟言犯了难,要是跳过这一环直接进入下一步,这出戏就显得太假了,聂之文没有上当不说,万一带累钟采蓝被怀疑怎么办?保险起见,自然还是按照原计划来,可再花费时间下去,会不会生出什么意外?他心中稍作衡量,决定再试一试,逼供的方法也不是只有殴打。然而,钟采蓝用眼神阻止了他,她觉得再逼供聂之文也没有用,他就不是吃这一套的人,身体上的折磨并不能逼迫他松口。对于这样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大概就是人或事脱离自己的控制,所以……她抬起头,周孟言会意,侧身挡住了她。她无声说了三个字。周孟言被吓一跳,惊蛇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强迫的人不是真的想强迫女生做不可描述的事,被强迫的人因为缺乏经验只能真刀实枪地上阵,幸好,目标人物不知道真相,终于按捺不住松了口:“放开她……我告诉你密码。”周孟言施施然拉上裤链——谢天谢地结束了他以后再也不要和钟采蓝搭档了——冷笑了一声:“早这样不就完了吗?”聂之文看了钟采蓝一眼,她眼眶红红的,满脸泪水,鬓边的头发全被汗濡湿了,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他道:“你得放开我。”不等周孟言说什么,又解释道,“保险箱的密码需要验证指纹,你只拿到密码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