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幡呢?
他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拉着爷爷的手,感受那熟悉的温度渐渐离去,盯着那干瘦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微弱……
看着这样的爷爷,又听着周围那违心的哭闹,他的心里并没有悲伤、反而是替爷爷高兴,他知道爷爷喜欢这些、也知道爷爷心里并没有什么遗憾……
爷爷走得很安详。
这也就够了。
只是……
“我说幡子啊,你咋就不哭呢?”
当所有人都在跪地哭喊、哭天抢地的时候,唯一静立着的、一脸平静的薛幡就成了个异类,众人也纷纷抬头。
“是啊幡子,平常就你一直在照顾你爷爷,这临到头了怎么连哭都不哭呢?”二叔又带头斥责道。
难道之前的孝顺都是装出来的?
这是众人的心声。
“……”
然而,在众人越发生疑的目光里,薛幡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爷爷,目送着爷爷走最后一程。
异类嘛,他从来都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也不差今天了。
想当初,这些个家伙一个都不管爷爷,那就他来管。
他们要进城、他们要赚钱,那就他留下来。
他们连看都不愿意来看一眼,而他每天五点就起床煮粥、伺候漱口,时时留心着翻身换垫布、拉屎换尿盆、用热水擦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爷爷病了他们一个都回不来,那他就一个人把爷爷给背到镇里去、看完病再背回来。
而现在……
他们又非要在这儿哭?
他哭不出来。
是啊……
薛幡从来都是个异类,此时也是。
而对于他这个异类,除了他爹以外,所有人的心中都冷哼了一句:
“哼,不孝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