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嫽点头,皱着眉头正色道:“阿书,长公主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无论如何,万不可忤逆陛下。”见华书点头,阿嫽目送华书步入殿内。
“臣女华书参见陛下,愿陛下眉寿无疆。”
华书伏跪在下,也不见动静,偷摸歪头看了一眼,刘彻正端着一卷书册貌似看得认真,她不慌也不恼,冲着当值的小黄门常融使了个眼色,常融愣了一下也不敢动,忐忑地看向刘彻。
刘彻把两人小动作看个清楚,冷哼一声:“朕身边的人你也敢支使了?”
众随吓了一跳,急忙跪下称罪,华书见状一撇嘴,也不伏跪了,直起腰来再度摆手,内侍们见陛下这次不再言语,便称喏退下。
华书膝行到书案旁一趴,软声道:“舅父~”
刘彻抬眸看她一眼:“原来眼里还有舅父这个人啊?偷跑出长安整整半年,还敢让你阿父帮你瞒着说是去了孟氏?”
华书闻言一笑:“那不也没有瞒住我英明神武的舅父嘛。”
接着从荷包里掏出一物,探身把手举到刘彻眼前,手一张开,一枚穿着狼牙的吊坠落了下来。
“舅父忙于朝政不能亲征匈奴,有道是有事弟子服其劳,阿书由舅父一手教养,不敢辜负,是以替舅父去边郡走了一趟。果然不负舅父所望,亲手斩杀了一名匈奴大当户,还助归义侯活捉了休屠王,可惜那人身体太差了,坚持一日就伤重死了,阿书没能御前献俘,只能供上战利品,还请舅父。。。。。。”
她笑靥如花,轻轻吐出两字:“笑纳!”
灵动的眼睛中露出得意,一副快夸我的小表情,让刘彻再也绷不住了,接过狼牙笑了起来,瞧着华书的眼神满意不已:“你啊。”
见刘彻终于不再板着脸,华书继续讲着自己这半年来的见闻,逗得刘彻开怀大笑。
苏文等人候在殿外,听着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刘彻爽朗的笑声传出来,松了一口气之下,再次对临尘公主最得圣心的说法有了认识。
然而殿中的华书却没有他们想得那么游刃有余,杂七杂八说了一通,终于忍不住把话题引向了她关注的重点:“舅父,我返程时听说阿姊她。。。。。。”
刘彻见她终于提起此事,一手附在她肩上,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舅父知道你担心什么。这婚事虽是栾大求的,但朕也问了你阿姊,她自己是愿意的。”
华书眉头一皱:“阿姊与曹阿兄情深意笃,阿兄故去不过一年,她怎么会愿意再嫁?”
刘彻不悦道:“阿书!你是在怀疑舅父骗你还是在指责你阿姊情薄?”
华书低下头:“儿臣不敢。”
刘彻见状又忍不住软了语气:“不管是你还是阿瑰,都是朕的心头宝,朕答应这桩婚事,一来是看重栾大,二来是希望你阿姊能幸福。曹襄去后,她沉溺伤情一直走不出来,这栾大颇具神异,相貌英俊为人风趣,想来一定能宽慰她。曹襄少年英才,是大汉肱骨,更是朕的甥,朕也希望他与阿瑰可以白头偕老,可他已经故去,难道要让朕的女儿守一辈子不成?你又忍心你阿姊一辈子孤孤单单?”
华书无言以对,她几乎要被说服了!
或许这栾大真的可堪托付,或许阿姊真的已走出丧夫之痛,或许她真的愿意重新找寻幸福?
刘彻见她沉吟不语,知道这个甥女向来执拗,也不强求:“离开长安半年之久,你阿母必然心中挂念,现在去给她请个安吧。”
逐客令一出,华书又无反驳之言,只能离开。
出了殿门,华书思索徘徊不愿离去,苏文忙迎上前去:“殿下现往何处?车架一直在殿外候着,不敢劳烦阿嫽姑娘,一直让她在车架上等着呢。”
华书闻言不禁侧目:“你行事倒是周到,难怪陛下喜欢。去柴桑长公主府。”
走近马车刚准备上去,华书视线扫过宫门旁行礼的值守侍卫,不禁惊喜:“霍光?”
霍光年不过二十,眉目舒朗,此刻一身暗红色侍卫服,衬得他皮肤白皙甚是俊朗。
原本霍光见华书似有愁绪不打算惊扰,此时被华书注意到,便面上带笑再次拱手:“见过公主。”
华书也不上车了,走近问道:“许久不见,我听说你新升任了奉车都尉?还未道贺。”
霍光笑道:“不值公主一贺,当初若非公主向陛下举荐,光也无出头之日,还要再向公主致谢才是。”
华书:“这是哪的话?我不过是与陛下闲聊间提了一嘴,你是冠军侯亲弟,又才智过人,哪里需要我举荐?便是无人举荐,陛下也定能慧眼识英雄。”
霍光笑着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到旁边一串惊喜的呼声。
“阿书!”